“走走走，咱们再去一趟，他们敢逼逼赖赖，我就再骂他们一次。”


    老钱表现得很兴奋。


    丢失的业务失而复得，而且昨天趾高气扬的人今早就被立案调查了，这会儿又说尽好话让自己这边的人过去。


    要不是自持老板身份，他现在真想大笑三声。


    进入电梯里的时候，胡伟还在纳闷：


    “咋这么巧呢？昨天刚骂了他们，今天就出了这事儿，而且收购他们的大老板也太心急了吧，这才九点啊，难道这些有钱人都不睡觉的吗？”


    李睿也觉得奇怪。


    不过就像谭歆然说的那样，有钱人不能用常理度之。


    或许真是因为觉得万客来的logo比较顺眼，所以就顺手买下来了呢。


    至于马跃飞，大概是换了老板之后，没人保他了吧。


    依然是老钱开车，不过今天的心情和昨晚却完全不同。


    昨天他虽然骂得很爽，但面对这样的一单业务，心里多少还有些惋惜的。


    现在公司又是车展又是家居城的，业务金额和业务规模都非常大，比万客来这单业务要强一大截。


    但在过去，万客来这种业务，可是几个月也遇不到一次的。


    所谓不当家不知油盐贵，老钱过去真是穷怕了。


    所以遇到好的业务，才会这么痛心和惋惜。


    当然了，昨晚的事儿完全是马跃飞咎由自取，这个在场的人全都清楚。


    原本吃顿饭再把合约一签，多完美的事儿。


    偏偏马跃飞那个二傻子想在老邻居面前装个逼露个脸，被恼羞成怒的老钱大骂一通。


    “不过昨晚没签也好，我回去后算了一下，那桌酒菜九千多，万一吃过饭再去唱歌捏脚啥的，那咱们还赚个屁啊……还不如白吃白喝一场呢。”


    老钱一边开车一边跟几人瞎侃。


    他唯一后悔的就是昨晚喝酒的时候喝太少了。


    要知道最终自己不掏钱，就应该多喝点。


    毕竟一瓶一千多的五粮液呢。


    虽然家里也有，但平时可舍不得喝。


    来到万客来超市的总店，还没到停车场，李睿就看到年志骞已经在停车场入口的地方等着了。


    见到老钱的牧马人之后，他热情的挥手。


    老钱放下车窗，年志骞的声音立马传到了车里：


    “你们终于来了，拐进来吧，专门给钱总占了个宽敞点的车位……”


    卧槽，什么情况？


    李睿和胡伟面面相觑。


    堂堂策划部副总监还帮忙占车位，现在超市的管理层这么闲吗？


    谭歆然嘻嘻一笑：


    “应该是担心被钱总骂吧。”


    老钱把车拐进去，往车位上停的时候嘟囔一句：


    “今天可不敢再骂了，订单失而复得，再骂的话怕是会往死里得罪。”


    他摘掉鼻梁上架着的墨镜，刚准备跟李睿几人说一下等会儿进去的注意事项，才发现年志骞已经一路小跑的跟了过来。


    这位策划部副总监满脸堆笑的帮老钱拉开车门，一副欢迎贵宾的架势：


    “钱总您慢点下车，您这车有点高哈。”


    老钱有些诧异，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把墨镜往后视镜上一挂，便抬腿下了车。


    胡伟下车后用手肘碰了一下李睿，小声问道：


    “卧槽，收购万客来的人不会是钱总吧？他这一副狗腿子的模样，真是吓到我了。”


    李睿也被吓到了。


    因为就万客来这体量，只要放出一句话，绝对有大把营销策划公司跑过来献殷勤，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


    而且人家是甲方，现在应该是李睿他们献殷勤才对的。


    “难道换了老板之后，把他们的性格也换了？”


    李睿不是很理解。


    不过人家这么热情，总不能拦着吧？


    一行人在年志骞的带领下，来到了万客来超市总店的顶层。


    万客来的超市由万客来商贸公司垂直管理，公司就在总店顶层，所有的业务都在这里进行。


    李睿他们来到楼上的时候，发现里面乱哄哄的。


    有结算货款的供应商，也有推销产品的业务经理，甚至还有新老板的派来的管理人员和公司的员工在争论。


    反正就仿佛来到了卖场里面一样。


    年志骞冲大家尴尬一笑：


    “不好意思哈，公司董事长换人了，今天有点乱，咱们去办公室谈吧。”


    来到策划部的办公室，里面的人立马起身相迎。


    策划部有个小会议室，这会儿里面已经打扫干净，桌子上摆着热茶，甚至还扯着一条横幅：


    【欢迎金点子公司各位贵宾莅临指导】


    这……


    不至于吧？


    李睿看了看年志骞他们。


    总觉得这些人有些奇怪。


    不就是昨晚见识到老钱骂人的工夫了嘛。


    至于这么一副欢迎上级领导的架势吗？


    再这样搞下去，都不好意思谈价钱了。


    “请坐请坐，钱总，昨晚真是不好意思哈，都怪我们招待不周，让诸位没有吃好喝好，真是罪过……”


    年志骞热情的招呼大家。


    等几人落座后，他立马掏出一份合约摆在了老钱面前：


    “这是这次周年庆的宣传合约，流程什么你们看一下，要是没意见的话咱就签约吧。”


    嗯？


    这次不光李睿懵了，连老钱也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什么情况？


    这不是该自己这边出吗？


    怎么他们先把合约掏出来了，还一副担心这边不签的表情。


    老钱拍拍脑袋。


    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过去他为了拿到一单业务，没少求爷爷告奶奶的说好话。


    现在反而成甲方追着说好话了。


    这真的不是做梦吗？


    老钱深吸一口气，翻了翻合约，发现上面写的金额，比之前谈的多了百分之三十，另外还将熊仔拍摄宣传片的出场费定到了35万。


    老钱彻底懵了。


    他将手中的合约递给李睿，想让李睿再看看。


    别有什么漏洞把自己套进去。


    李睿看了一遍，也觉得有些奇怪。


    见过砍价的，但这种反向砍价是什么情况？


    合约中不仅给与了金点子公司极大的操作空间，而且预付款之类的全都是顶格的。


    这……


    两人表情迟疑的对视一眼。


    这合约越是没问题，两人就越心里没底。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早就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这种好事儿了。


    他俩这一皱眉，年志骞他们的顿时紧张了起来。


    “钱总，这合约基本上就是谈好的，现在就是把条款放开了一些，这主要是给大家一点补偿，毕竟昨晚是我们做得不对。”


    他生怕老钱不签，赶紧解释。


    老钱看着他好奇的问道：


    “这种明显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你就不怕老板炒你们鱿鱼吗？”


    年志骞苦笑着说道：


    “这是新老板……哦不，这不是想沾一下熊仔的光嘛，它的热度那么高，我们不在别的方面做出点退步，万一你们不签那不是亏大了嘛。”


    原来是为了熊仔啊。


    老钱这才放下心来。


    他拿着桌上准备好的笔，分别在两份合约上签上名字，随后又掏出公司的公章进行盖章。


    合约一条一条研究过了。


    既然没啥问题，那就占个便宜呗。


    只是过去老追着甲方说好话，现在换成了甲方献殷勤，他多少有些不适应。


    签好之后，年志骞代表公司邀请大家吃饭，不过被老钱拒绝了。


    他准备回公司好好捋捋这件事。


    昨晚骂了别人一顿，结果却得了这么好的事儿。


    难不成这个公司的人比较欠骂？


    他有点搞不懂了。


    年志骞他们几个千恩万谢的把几人送到停车场，又自作主张的给几人送了一些超市的购物卡，这才和老钱他们挥手告别。


    等老钱的牧马人离开万客来的停车场。


    年志骞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对身边几个同事说道：


    “总算不会被扫出去了……你们说新老板为什么非要跟金点子签这么一份协议呢？上杆子给人送钱。”


    策划部其他人也不太懂。


    或许人家大老板有自己的想法吧。


    他们几个冲年志骞说道：


    “老年，现在成正总监了，今晚请客啊。”


    年志骞摆摆手：


    “没问题，正好我也想喝点酒压压惊呢。”


    车上，胡伟正在研究他手中的购物卡。


    “卧槽，真没想到咱这小破公司也有吃拿卡要的一天。”


    他视若珍宝的将这张卡塞入自己的钱包里，对年志骞他们的做法充满了好奇。


    他对购物卡很熟悉。


    过去跟甲方沟通的时候，胡伟没少给对方偷偷塞这种购物卡。


    但现在居然反过来被甲方偷偷塞了。


    而且不收还不行。


    这种好事儿能不能每天都来一次啊？


    李睿身为业务部经理，再加上是公司副总以及熊仔的主人，所以获得了三张一千元的购物卡。


    他认真想了想，好像家里什么都不缺。


    便决定把这三张卡送出去。


    沈薇一张，苏然一张，韩笑笑一张。


    给沈薇是她住的楼下就有万客来的分店，比较方便买东西。


    另外上次买衣服的时候沈薇抢着付了好几套衣服，这次正好用购物卡做答谢。


    而给韩笑笑的原因是她既然喜欢做饭，这张购物卡正好能满足她买菜买肉买副食的需求，做好之后李睿也能蹭吃蹭喝。


    还是比较划算的。


    至于苏然，这位大美女已经送好几次早餐了，正好送一张购物卡，也算是感谢她妈妈大早上做早饭的辛苦。


    把三张购物卡分清楚之后，李睿便自顾自的开始研究合约上的条款。


    熊仔拍宣传片的话会有三十五万的报酬。


    这条款写得不错。


    这钱到手后，李睿的积蓄不知不觉就突破了一百万。


    不到一个月时间，居然从一个朝不保夕的打工人变成了身家百万的公司副总，这种成长连李睿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都是熊仔带来的啊。


    中午，李睿溜达去找苏然吃饭。


    他到的时候外卖已经送过来了。


    今天吃的是超大份的干锅牛蛙和巫山烤鱼，另外还有几样小炒。


    “嚯，够丰富的啊。”


    李睿进门后，闻着外卖那香辣的味道，顿时有点饿了。


    他将准备好的购物卡拿出来递给苏然，然后便胡乱洗洗手，坐下来开吃。


    苏然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配上高马尾和小白鞋，让李睿有种回到校园时代的感觉。


    她看了看手中的购物卡好奇的问道：


    “什么意思？给我发中秋福利吗？”


    李睿笑着说道：


    “今天去签合约，甲方给的购物卡，我寻思着也没啥用，就给你吧，毕竟你妈妈给我做那些早餐挺辛苦的。”


    苏然白了他一眼：


    “合着就是想感谢我妈是吧？”


    李睿：“……”


    一不小心说错了。


    他笑了笑说道：


    “不，主要是感谢你，要不是你辛辛苦苦送过来，你妈妈做再多我也吃不了啊……再说你也给我煮蛋了不是……”


    “不许说！”


    苏然一想到那个磕开就立马淌蛋黄的煮鸡蛋，顿时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大意了，光觉得做饭简单，却忘记了最基本的生活常识。


    她撅了撅嘴：


    “本来不想要的，既然你故意提我的黑点，这张卡我就没收了。”


    她把购物卡塞进包里，然后若无其事的坐下来跟李睿一块儿吃饭。


    这个时候，熊仔已经干掉半条烤鱼了。


    “对了，甲方为什么会给你们购物卡啊？不会是抵你们的劳务费吧？”


    吃了一会儿之后，苏然才反应过来。


    不应该偷偷给甲方塞购物卡吗？


    这次怎么反过来了？


    李睿也有些疑惑，将昨晚以及上午的遭遇给苏然说了一遍。


    苏然听了有些惊讶：


    “这些有钱人，也太有意思了吧？不过……”


    她看着李睿说道：


    “我觉得你们公司的谭歆然挺有意思的，上次不声不响的拉到了车展的业务，昨晚刚被人欺负，今天万客来就换了老板……也太巧了吧？”


    她往自己碗里夹了块牛蛙，边吃边说道：


    “你说她会不会是什么富家千金过来体验生活之类的？”


    苏然这么一说，李睿也有了些怀疑。


    不过既然人家没说破，李睿也没放在心上。


    “下午我去你们公司送熊仔的时候跟这个女孩儿接触一下。”


    李睿看着苏然好奇的问道：


    “接触她做什么啊？”


    苏然耸耸肩：


    “要是富家千金的话，我好提前抱大腿啊。”


    说完她瞅了李睿一眼：


    “咋，不让我跟你们公司的人接触？”


    李睿摇摇头：


    “没，我就是随便问问，吃饭吃饭，吃完饭等会儿我还得回去整理这次的业务档案和总结呢。”


    下午四点半。


    结束了今天工作的苏然，抱着熊仔来到了金点子公司。


    跟前台的郭晓琳打了招呼后，苏然径自去了业务部的办公区。


    刚进来，她就看到李睿和谭歆然坐在一块儿玩手机。


    好像是李睿在帮谭歆然打游戏。


    谭歆然穿得很普通，时下里年轻人流行的那种宽松的穿搭方式，衣服裤子都宽宽大大的，没有牌子和商标。


    “你们公司上班这么轻松吗？”


    苏然好奇的问了一句。


    谭歆然抬头一看，立马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苏然姐你来啦？我们老大正帮我打游戏呢，我段位老上不去，被好几个同学都取笑过了，今天趁着老大没事，让他帮我升升级。”


    说完她又跟熊仔打了个招呼：


    “熊仔宝宝，你今天过得开心吗？”


    熊仔从苏然怀中跳到了谭歆然怀中，这小丫头立马抱着熊仔去业务部的一个小角落里了，这里有猫爬架猫抓板等玩具，是熊仔的办公位。


    “公司刚拿下一个新订单，下午没啥事儿……你那边完事儿了？”


    李睿打游戏的间隙跟苏然随便聊着。


    苏然说道：


    “完事儿了，今天的病号比较好处理。”


    她看了眼旁边挂着一个简约款式的女式包，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是谁的包？”


    李睿看了一眼：


    “谭歆然的，咋了？这包不常见吗？”


    苏然笑笑，小声说道：


    “将近七位数了……她来你这里，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李睿摇摇头：


    “她是熊仔选的，留下来大概率是看上熊仔了吧，我没这么大魅力。”


    一局游戏结束，苏然起身告别。


    李睿将她送到了电梯口：


    “人家有钱跟我也没关系，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苏然说道：


    “这不担心你吃软饭嘛。”


    李睿冲她笑笑：


    “相对于软饭，我更愿意吃你煮的蛋……回去路上好好开车，别胡思乱想了。”


    苏然甜甜一笑，挥手跟他告别。


    没过多久，李睿也骑车回去，准备接韩笑笑一块儿去丽姐那边吃晚饭。


    在路上，他好奇的问熊仔：


    “你当时选谭歆然，是不是就是因为她是个有钱人？”


    熊仔摇了摇头：


    “本座要能看出谁有钱也不跟你搁这儿吃糠咽菜了……当时选她，就是觉得她身上贵气十足，说不定能给我提供点帮助。”


    说完这小家伙抬起爪子按了按它的小头盔：


    “快点快点，本座饿死了。”


    另一边，苏家。


    陈红梅看着苏然递过来购物卡，顿时喜上眉梢：


    “小睿真是太客气了，做点早饭而已，又不是啥为难的事儿，居然还送我张购物卡，真是不好意思收啊。”


    苏然一伸手：


    “你不想要就还给我，正好我可以卖了换钱。”


    陈红梅顿时后退一步：


    “拉倒吧，这是我女婿给我的，你在这起什么哄啊？”


    苏然：“……”


    得，自己跟李睿还没确定关系呢，她这当丈母娘的倒是心急了。


    就这么盼着把我扫地出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