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一整晚都在想事情。


    想过去，想现在，想未来。


    林明心在遗言里说了，时间是最虚假的东西，在足够强大的生命面前，它任人搓圆捏扁。


    过去未必是过去，现在未必是现在，未来未必是未来。


    所以……如果抽走过去现在和未来，还剩下什么呢？


    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时间如果可有可无，那人类该如何证明自己存在过？


    超脱时间之外的生命又是什么样的呢？


    宇宙中的生命到底可以有多强大啊？邪恶称号居然是某种存在强行刻录在宇宙规则中的规则，那个存在该有多么不可思议？


    隐隐约约间，陈立仿佛感受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浩瀚天地在自己面前铺开。


    这天地太大，大得让人心生畏惧。


    “超凡生命或许只不过是一个开始，生命的进化无穷无尽，文明的晋升也是天外有天……我终究还是太渺小了。”


    掐灭地球一脉文明的“巫神”苍寻只不过是罗贝族的一个勇士，不难想象其背后的族群有多么可怕。


    而他此刻连超凡生命的中级形态都没达到，文明方面更是还没完成工业革命，简直完全是两个世界。


    “唉……”


    还是那句话，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毕竟才来没几年，还有机会可以奋斗奋斗。


    时间再怎么虚假，至少此刻是真实的，可以看见每一天的成长变化。


    “明天把海州的事情定下，我的第一次出征就算完美落幕了。东海诸岛没必要亲自出手，让承威他们带几艘船转转就能摆平。”


    陈立收回意念，想了想明天要说的话，而后便入睡休息了。


    远在璃州的本体，也结束了今日份的忙碌，一起入睡。


    ……


    翌日，陈立早早醒来，吃了份丰盛的早餐，然后坐在城主大厅之中开始等人。


    有他的命令在，各部军官都不敢睡懒觉，同样是很早就起床准备，提前来到了大厅候命。


    由于这一次是两军所有校尉级以上军官的会议，所以人还是比较多的。


    两军总数超过五万人，去掉被杀的那一部分，校尉、都尉级军官仍然还有上百人。


    好在城主大厅也够大，两伙人分别站在左右两侧，泾渭分明，看起来还不算太拥挤。看人都到齐了，陈立便直接开口。


    “海州军团已败，从今日起，这片土地将回归碧蓝帝国所有。我陈立暂为海州领主，州内各郡各城官府权利，将会在接下来的十天之内，逐一进行交接，违抗者，一律处斩！”


    先来一句强势点的开场白。


    然后缓了缓语气，继续道：“在座各位都是军中干将，往后海州的秩序，还要你们来守卫。归降的将士不必担心阵营不同会被针对，只要你们心系海州，愿为海州而战，今后仍然可以手持刀柄，身披盔甲，领军饷，吃军粮！”


    “当然，你们必须要记住，我陈立，才是你们的最高领导人。你们属于海州，海州属于我，至于神鹰帝国……那是外邦！记住没有？”


    右侧的海州军官们一阵沉默，只有稀稀落落的两三人回应。


    陈立微眯起眼，“怎么，有人不愿接受我的安排？”


    众人又低头，不敢回应。


    “有人想死吗？我只问一次，大声回答我！”陈立坐直了几分，目光变得冷冽。


    “不想死。”


    “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


    许多海州军团的军官见他有了怒意，连忙回应。


    “第三排第四个，第九排第三个，第十二排第五个，这三人没有回答，看来是想死。杨牧，把他们拖出去砍了，成全他们对鹰朝的忠心。”


    “是！侯爷！”杨牧当即领命，招呼几个人往对面人群走去。


    “等等！等下！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的！”


    “侯爷饶命，刚刚我不慎走神，并非故意不回答！”


    在死亡的威胁下，其中两个人选择了屈服。


    但还是有一个人咬牙不肯低头。


    “念在你二人是初犯，姑且放你们一马。杨牧你还在等什么，要我再说一遍？”陈立冷声道。


    杨牧立刻会意，将那不肯开口之人拽住，直接拖向门外。


    “伟大的帝国必将为我们这些忠臣良将报仇！！！”


    那年轻校尉高喊道。


    声音落下，人已出了大门。


    只听得“噗呲”一声，接着是一道短促的惨叫。


    不一会儿杨牧提着一把滴血的刀走了进来。


    “启禀侯爷，已将敌方小将斩首！”


    “嗯，入列。”


    陈立淡淡点头。他再次看向海州军团的那帮人。


    经过这简单的杀鸡儆猴举动之后，一个个明显都老实了许多，噤若寒蝉的站着。


    “我再问一次，让你们留在军中继续保卫海州，愿意，还是不愿意？”陈立问道。


    “愿意，愿意！”


    “我等都愿听从侯爷调遣！”


    这回这帮人可听话多了，回答起来一个比一个积极。


    “若有人员调动，可愿接受？”陈立再问。


    “一切都听从侯爷的安排！”


    众人又是齐声连道愿意。


    “都答应了？很好，既然如此，日后若是有人抗拒安排，我就按照违抗军令处置。杖则五十军棍，下贬两级。”


    陈立说到一半，顿了顿。


    接着，就说起了对海州败军的安排。


    “此番战争，我门下两营私兵共计折损一千三百二十人。明日起，你们对面这些军官之中会有人到你们的军队之中挑选精锐。被选中的人，以后就是我的私人军队成员，需要随军到云归岛生活。我可以给你们时间，带上自己的家眷，一起乘坐军船前往云归岛。”


    “另外，你们之中将有7500人被选中，调配到我麾下的第一炮火军团甲乙两部之中，成为第一炮火军团的战士。这支军队将会成为今后远征的主力，如果有人主动想加入，可以自告奋勇。”


    “最后剩下的人，才是留守海州的。”


    “我会对你们的军职进行一些调整，李长兴聂屠匪等人已死，目前你们旧部存活的将军只有元贺跟袁龙象两个人。这两人将会回来继续率领你们，不过要等他们通过我的考验之后才行。”


    军队不能没有将军，海州军团的将领都被他亲手干掉了，辛无情的咖位又偏低，当不得万军之首，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得元贺和袁龙象比较合适。


    不过这两个人的忠诚度，可还得考察一段时间。


    “过一阵子还有一场仗要打，我若让你们冲锋陷阵，你们可愿？”陈立又一次询问海州的众人。


    看得出来，那些人是有点不愿意的。


    但为了不被砍头，还是都回答了愿意。


    陈立哂笑道：“做我敌人的时候，你们只能感受到恐惧。但当你们为我而战的时候，你们会感受到杀敌立功的快感。放心，我不会让你们送死的，火炮军将是你们最有力的后盾。当然，作为磨合之战，我也希望你们能够表现得好一点。畏战逃避之人被我捉到了，也是要按军法处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