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坐在田埂上，想了很久。


    过了挺长时间，才道出一句：“或许吧……”


    他没有办法完全领会大羿所说的境界。


    因为他才不到1000岁，而大羿已经活了几百万年。


    大羿想的和原始真王有点像，都不愿去做高维宇宙那没有生命感，没有时间感的存在。


    陈立自然也不想自己变成一个连躯体都没有的怪物。


    但他总觉得，永恒与虚无并不一定要划等号。


    或许宇宙也可以不破灭，强者可以跟宇宙一起永恒存在也说不定。


    谁说物质宇宙最终都要消亡？


    一栋房子要塌了，好好修缮一下，不一样还能再住几十年？


    陈立觉得凡事都不是绝对。


    只要能力够，没有什么东西是修不好的！


    万物源气可以塑造物质与能量，或许哪天他实力够强的时候，可以从高维宇宙反向掠夺万物源气，来填补物质宇宙的需求。


    毕竟……


    原始真王要他做的事情，不正是这样？


    “你该走了，继续修行去吧。”大羿下了逐客令。


    “是，那就不叨扰前辈了。”


    陈立向大羿告辞，也向一旁始终没说话的三位灰衣老者行礼。


    进禹皇宫待了一上午时间，除了种地和聊天之外，就没有再发生别的事情。


    陈立没有询问修练上的事，因为他知道自己只需要沿着原始真王的传承继续走下去，就一定能够成为星空之主。


    大羿也没有指点他。有些人，注定要成为强者，又何须再做多余之事？


    陈立离开了禹皇宫，继续和石骨、阿棍两人闲逛。


    他收回了两具化身，不再紧跟着古、叶两位前辈暗中保护，贺云山也是同样。


    不过还是时不时会用意念去关注一下他们，并未完全放松保护。


    不知不觉，又是百年时间过去。


    陈立带着石骨和阿棍，走过人间，走过荒野，走过修行者的世界。


    身边发生了很多事，都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令人颇有感慨。


    古、叶两女失去他的保护，果然遇到了一些麻烦，但她们自身实力本就不俗，解决起来倒也不难。


    贺云山的臭脾气招惹上了真仙强者，却也凭借陈立传授的秘法和珍宝逃了几次，未曾遇上生命危险。


    在一年一年的游历过程中，陈立从平凡的生活里，逐渐感悟出了岁月的一些真谛。


    他逐渐明白了大羿对自己劝说的那些话，也越来越能够放手，不去时常关注朋友们的安危。


    某日，他和两位好友来到了羲皇山下。


    陈立再次登上羲皇山，去见大柳树王，鲤鱼仙、芥菜仙们。


    也再次看到了伏羲的女儿，那位不是生命体，却长存于羲皇山的幻影。


    这次上山，与之前已有很大不同。


    以永恒级强者的目光去看，羲皇山就像一座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小屋，外面纷纷扰扰，这里宁静安详。


    外界的万物，都有时光的痕迹，每个人的生死轮回，青春苍老，都能一眼看穿。


    而这里不是。


    这里的一切仿佛都脱离了时光长河的笼罩，一草一木，鱼虫柳叶，既看不见过去，也看不到未来。


    大柳树王告诉他，羲皇山是伏羲的道场，受伏羲的规则影响，所以时间规则的影子在这里无法投映。


    但在陈立看石骨和阿棍的时候，却依然可以看到两人在时光长河之中留下的痕迹。


    所以不属于伏羲的人和物，是不会受到伏羲的规则影响。


    可……


    伏羲的规则是什么呢？


    陈立不解。


    大羿说过，伏羲是人类文明的执棋者，整个族群的命运都在其牵系之下前行。


    与异族文明的争斗，伏羲一直都知道，也从未真正离开过。


    也许某天当真正的为难来临时，他会出现。


    但他的规则是什么，却没有人能说得出来。


    陈立尝试进入羲皇宫。


    达到永恒级的他，实力已经比上次来的时候强横了很多。


    羲皇宫的禁制对他作用力变小了很多，成功闯了进去。


    可当他顶着压力进去转了一圈之后，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就是普普通通的生活器具，既无宝物，也无特殊景象。


    伏羲的女儿生活也很平常，吃饭喝水，念书写字，然后睡觉。


    她读的书只是普通书籍，陈立也看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这整个地方，都只是伏羲用来怀念女儿的特殊场所而已。


    不久后，陈立离开了羲皇山，继续在九州世界游历。


    尽管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成长，但他对于时间的理解还是一直在加深，时光长河的投影，也愈发清晰了。


    ……


    转眼三百多年过去，距离陈立进入九州已经有四百五十年。


    距离离开族域边境战场，也过了五百多年了。


    在这四百多年间，陈立三人的足迹基本踏遍了九州世界的每一个地方，有人的，没人的，都去过。


    某一天，陈立久违的再次用意念去寻找在外面闯荡的古、叶二女，以及贺云山时。


    忽然发现，自己的徒弟居然已经突破成了行星级掌控者。


    而叶灵飞和古云棠两个人，则坐在一处仙山之上，眺望着悠悠白云，一个感叹道：“唉，陈立怎么还不来，我不想待在这里了，还是蓝星好玩……”


    一个安慰道：“他会来的，别着急，反正咱们现在过的也不错，慢慢等就是了。”


    陈立沉寂了三百多年的心情，渐渐泛起涟漪。


    不禁对石骨和阿棍笑道：“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地球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们回去吧。”


    阿棍立刻道：“好啊好啊，最近些年我也感觉挺无论了，还是回去打怪兽有意思！”


    于是三人一拍即合，准备返回地球。


    陈立意念扩散，隔着数百万里，对着远方的古、叶二女传声道：“两位既然玩够了，那我这就过来接你们。去和朋友们道别吧，来此一行，临走时总该留个声音。”


    坐在山上百无聊赖踢踏双腿的叶灵飞，一听到这声音，喜道：“陈立你终于来了，我都想死你了！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好玩儿，我早就想回去了！”


    古云棠嘲笑她，“刚来那会儿不知道有多开心，现在玩腻了就开始厌烦了。”


    陈立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一个多小时之后，两女和她们的朋友告别，陈立的意念之躯降临，带她们往西海悬空仙岛飞去。


    同一时间，正在准备去挑衅别人的贺云山，被陈立用意志力所化的大手直接捉住，也拎到了西海。


    六人在悬空仙岛上碰面，其中贺云山和两位女性是完全陌生的，几百年来都没有过任何交集。


    但有陈立在，他们却都是出奇的开心。


    贺云山炫耀似的对陈立道：“师父你看，我已经是个掌控者了，实力强得一批！这两个老家伙要是再跟我打，一定能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石骨和阿棍无言以对，只能站在陈立的身边，表示自己有靠山。


    “行了，回地球吧。现在的地球，说不定也已经有好几位掌控者了。”陈立打断了贺云山继续嘴炮的想法，随手撑开空间波纹，在“血剑尊者”的目送下，带着众人离开了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