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从军说的的确是事实。
而且之前陈家没有发达的时候,他们心中其实也没多少羡慕,反倒觉得人家太高调太张扬,有点钱就开始瞎折腾了。
用当地的话来说就是宝里宝气。
陈江海看到众人的反应,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温和的说道:
“没错,有钱修自己的祖坟,这当然无可厚非。
但修的太过豪华就会被人嫉妒。
常言道过犹不及,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最关键的是,会给别人留一个印象——暴发户。
老实说,我很讨厌这个词。”
“这是一个贬义,听到这个词你们会想到一个什么形象?
是不是肥头大耳,富得流油,挥金如土。”
“我不想老陈家也给外面的人留下这么一个形象,甚至咱们的下一代还被打上这个烙印。”
“这基本上把我们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否定了,让人们以为我们老陈家能够发展起来,完全就是靠运气。”
“可事实上,我们并不是。
我们可是凭借自己的双手,用勤劳和汗水以及智慧才赚取了今天富足的生活,心安理得。”
“当然,还有一个是我个人的原因。
你们也都知道,我如今所处的位置。
商战如战场,如果再发生类似于和外企打价格战的情况,这些事情就会成为他们攻击我的手段。”
“而那些无良媒体也会大肆宣扬这些东西,他们最喜欢报道这样的八卦。”
“关键是以他们的尿性,会把一些东西无限放大,怎么博人眼球怎么来。
到时候很多真正的东西自然会被歪曲,变成脏水泼到咱们身上。”
“说的再夸张一点,如果这些被上面看到,也会对我有一些的看法。”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实在是树大招风啊!”
“我们陈家越是发达就越得低调。
因为这是我们自家的私事,如果引起大众的关注,没有任何一点好处反而会遭受无端的指责和攻击。”
“这个世界上犯红眼病嗯的人大有人在,和我们有利益冲突的人更会借此暗放冷箭。”
“总之,咱们都是血脉同宗,你们记住一点,咱们陈家人被捆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私事咱们低调处理,做好事则可以高调,这样才能保证咱老陈家长久富足。”
陈江海说的这些话半真半假,目的就是要说服所有的陈家人改变之前的想法。
当然,他这些话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实际上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了。
比如说上一世的马天就是活生生前车之鉴。
听到陈江海这一套解释,在场的所有陈家人才明白过来陈江海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有别的意见。
或许一些年轻人未必能够听得懂其中的意思,可是像陈立业这样的老人,他们完全能够理解陈江海的忧虑。
暴发户这个名声确实难听,他们也不愿意让人背后指着这么说。
“江海,我认为你说的很对,我支持你。”
林婉秋第一个站出来对自己丈夫表示支持。
“江海,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还是你目光长远啊。”
这一刻,陈立业不仅想通了陈江海说的这些道理,另外还想到了之前迁坟的那一幕。
他猜到迁坟的主意恐怕也是自己儿子出的,现在听了他的这一番说辞之后,就更加笃定了这种猜测。
然而,他没有任何想要责怪陈江海的意思,反倒是觉得自己儿子真是用心良苦。
至于会不会因此就影响到陈家未来的运势,他已经根本不在乎了。
自家儿子这么聪明而且慎重,必然是人定胜天。
如果都靠风水来改变命运,那还有什么指望。
祖坟固然要进行一番修建,但却不能太过张扬,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就行。
陈从军和陈建功自然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至于其他旁听的陈家同宗,看到这种情况自然也是没有任何意见的,纷纷表示支持陈江海的做法。
“江海,你说的很有道理,那咱们就按照你的想法来,祖坟咱们修的好一点就成,不需要去搞得那么豪华了。”
“相信祖宗泉下有知,看到咱们这些人没有铺张浪费,应该也挺高兴的。”
“毕竟,有很多东西其实不能光看外表。
现在想一想,都什么时代了,还跑去修建牌楼什么的有点傻。
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明眼人一看就会笑话。”
陈建功脸色微微胀红,有点羞愧的说道。
之前他自己只是想着如何办得风光一点,如何光宗耀祖,现在想想,其实也是自己的虚荣心在作祟。
他无非就是想让外人看到他们老陈家如今的气派景象。
毕竟以前的时候也算是过够了苦日子,多多少少也受了一些人的白眼。
现在好不容易发达起来,自然就想显摆一番。
所以他才会对重修祖坟这件事情如此热衷。
陈从军则通过陈江海的话想到了一件事,于是等到其他人都散去之后,他赶紧找到陈江海:
“江海,修祖坟是咱们家的私事,那修村里的祠堂算公事了吧?
咱们村的祠堂近些年几乎没有维护过,早已经破旧不堪。”
“要不借着这次修缮祖坟,咱们也把陈家村的祠堂修一修,到时候以你的名义捐款翻修。”
“这是在为村子里做好事,能提高你在陈家村的威望。
而且我相信咱们同宗的人都会鼎力支持,增加咱们这个姓氏的凝聚力。”
听到陈从军的话,陈立业和陈建功二人眼睛都亮了。
这也算是一种光宗耀祖。
村子叫陈家村,大部分人也都姓陈,百年前是一家,而且现在也因为陈江海的原因走得越来越近,彼此的利益彻底被捆绑起来。
“二叔,你这学得还挺快啊,不过修祠堂捐款不需要用我的名义,我现在回村子本来也不多,要再高的威望也没啥用。”
“倒是你作为村长很有必要。
当然,这件事也把我爸和我三叔算上,以你们三个人的名义捐款修建比较合适。”
“另外只要是咱们这个姓的人,愿意出钱出力的也不能阻拦。
这可不是一家一户的祠堂,而是咱们村所有人的祠堂。”
陈江海对众人一番分析道。
陈从军听完之后狠狠一拍大腿:“好,我明天就去办这个事,不过到时候我们捐多少钱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