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八点。


    宴会还未散场，吴敏淑便提前离席，顾俊生最终也没能得到一个答案。


    只是再想追上去问，却被吴敏淑手下的人拦下了。


    杨慧茹仍旧不安，却也带着几分小胜一场的雀跃。


    闹剧结束，顾明珠没急着走，因为她知道，既然这层迷雾已经拨开，有人势必是要见她的。


    果然，不多时，吴敏淑的秘书便上到二楼，停在顾明珠和燕璟城一米远左右的位置，沉声道：“顾小姐，我们总裁想和你谈谈。”


    顾明珠沉默着没做声，对于这个被自己戳破的真相，不知道即便是见了面，又能谈出什么花来？


    纵然她有着再怎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无法改变她舍弃了她十几年、看着她仿若一个笑话般苦苦挣扎的事实。


    从这一点上讲，沈清婉罪无可恕。


    燕璟城也没做声，而是等着她做决定，不管是见，还是不见。


    半晌后，顾明珠沉声道：“时间，地址。”


    秘书看了下表，随即开口道：“半个小时后，酒店附近的丹元会所，5033号包厢。”


    说罢，秘书转身离开。


    顾明珠沉默了许久，微一抬眸，便撞进了燕璟城那双幽深的黑眸，不由得淡声道：“别盯着我，烦。”


    显然，她心情不好。


    确实也好不起来。


    哪怕聪慧如她，早就猜出了真相，可当这层遮羞布扯下，真相仍旧如撕开人的皮相一般，只让人鲜血淋漓。


    顾明珠收回视线，从他身旁走过。


    燕璟城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沉声道：“我送你过去。”


    顾明珠盯着他看了几秒，身上的戾气和阴郁收敛了几分，垂下眸子应了一声，乖顺起来。


    ＊


    车内，顾明珠靠坐在后车座一直看着窗外，始终也没理会燕璟城。


    她想，她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狼狈


    但或许，还不是最狼狈。


    大抵见了沈清婉以后，她会比现在还要狼狈上许多……


    顾明珠不知道自己怎么有心思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许是因为真相已经在她的脑海里推演了无数次，又或许是因为残忍而无情的事实只让她想要逃避。


    燕璟城的大手始终握着她的手，不容她挣脱。


    他始终也没做声，温热的手掌却在不知不觉间，无声传递了许多暖意和力量。


    因为离的近，没到十分钟，车子便停在了会所的庭院内。


    燕璟城下车一路将她送到门前，顾明珠才停下脚步，抬眸看向他：“燕璟城，要是我忍不住动手了怎么办？”


    女人一双杏眼澄澈干净、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带着几分委屈和骄纵，更深的，则是一抹几乎快要掩饰不住的哀痛，让他心疼。


    “忍不住就不要忍，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燕璟城目光深沉，冷硬的面庞上带着几分自家孩子被欺负了的不满，哪怕努力在温柔，却还是透着说不出的阴翳。


    说罢，像是不放心一般，他又再度道：“我陪你上去，要是想动手了我就进去。”


    闻言，顾明珠不由得笑出声，纤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小刷子：“你进去干嘛？看戏还是加油助威？”


    燕璟城轻叹出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把人摁在怀里，轻声道：“自然是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