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小队长条件反射地迈步出列要去开门,又想起什么,看向燕纾请示。燕纾点了头,他便飞快地奔向前院。
很快,领进一个人。原来是周全福送契书来了。
人员正齐整,按着原姓名挨个核对一遍无误,燕纾收了这八份卖身契,又跟周全福道谢寒暄几句。
“对了,周老弟,可否再麻烦你一桩紧要事?”燕纾瞬间想到回府时的那一套折腾,正好可以委托他帮忙。
“贵爷您客气,只要能办,小的不麻烦。”
“那我就不客气,本府上还缺架马车,车夫也要签死契的。你看我主家不在本地,我打前站过来分身乏术,就有赖周老弟全权代劳了。”
“这个——,贵爷啊我倒有个建议,就直说吧,本地比不得您大地方来的,马不常有,只在前街雇车的那个车马行有几匹在用的,马车的生意最有赚头,老板肯定是不卖。驭马的车夫,单独更不好找,多数人一辈子连马毛都摸不着。您若不为出远门,不如就用骡车,而且,也不需要单找车夫,你那几个小厮学学就能胜任,我可以托人帮着给找头驯顺的好骡子,再包教包会你的人赶车。”
对呀,怎么一根筋了,骡车就简单多了嘛。燕纾暗笑自己露怯了。
“谢谢老弟提醒,先用个骡车也行,马车以后再说。周老弟可知什么行情?”
“骡子大概三十到四十两银,马子就不好说,至少百两往上,稀罕时期二百两也是有的。至于车架,要那种和马车一样带厢篷的,也加不了几两。另外还要给衙门设在骡马市上档办照的一两。”周全福也是个全能人儿,但凡大主顾层次的吃穿住行用都知道些。他有很大一部分收入也是靠这些衍生业务赚得的赏钱儿。
燕纾拿了两张面额二十两的银票,又让绿云支了六两碎银,一并交给周全福,拜托他即刻就办,若傍黑前办妥就还回这里交接。
周全福前脚出了府,厨娘李氏也带着一万和另一个小厮外出了,燕纾单拨钱让他们去添买些铁锨、铩虎铲以及扫帚、绳子、粗编的敞口荆条筐子,这种筐子一般用于淘井挖沙或搬运土方,若有人查问,就说府里要给老水井清淤。
其他人则由红玉和绿云指挥着开荒保洁,先清扫出一间上房,好让主子有个落脚歇息的暖和地方。
开府立户,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看来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但对埋头干活的下人们来说,就分解成了桩桩件件最琐碎的小事。无一处不周到,无一处不费钱。
趁这会儿总算有点闲空儿,燕纾要了那串钥匙,裹好披风,一个人四处逛逛。
实际上,今天是她第一次踏足这户高门大院。但是,她又对这里全无生疏之感。
信步就来到了东跨院门前,打开月亮门上有些锈迹的门锁,随着红漆木门吱扭一声推开,一股竹木香草的清新之气扑面而来。移步换景中,她的思绪也翻卷飞扬,乘风被带回到对面燕府上空。
有个念想,埋藏在原身内心深处久矣。这座宅院,印刻在原身记忆深处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