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好话夸赞楚翘，唯有一人不服气，就是隔壁住着的张素琴，她也下班回来做饭了，小腹平平的，看不出怀孕了，还没三个月，不显怀，一回到家就听到了这些人的赞扬声，夸的还是她最看不顺眼的狐狸精，张素琴轻哼了声，板着脸进屋了，还用力摔了下门。


    “咣当”一声巨响，吓了大家伙一跳。


    有人轻轻拍着心口，这声音吓得人心惊肉跳的，但也不敢发牢骚，现在的张素琴怀孕了，神经还不太正常，万一有个好歹，她们赔不起。


    “她现在腰板硬的很，说话眼睛都看天了，哼，看她这次能不能生出个带把的来！”有人小声说着，口气很不满。


    “别说了，让她听到了又得闹。”


    其他人都摇头，不想说这事，张素琴这样的人，她们惹不起，只能避着。


    说话的女人悻悻地闭了嘴，本来欢快的气氛，因为张素琴的到来，一下子变得沉闷了，楚翘心里也不舒服，和这么一个神经病当邻居，真是倒霉。


    “尝尝我的啤酒鸭。”


    楚翘掀开了锅盖，热气腾腾，香味散了开来，她盛了一碗肉，分给这些人筷子，让她们夹着吃。


    鸭肉焖得很烂，咬一口就掉了，几个女人都很有数，只夹了一块就不吃了，赞不绝口。


    “这啤酒炖的确实不一样，特别香，肉也嫩，好吃。”


    “礼拜天我也去买只鸭子炖，这个下酒肯定好。”


    “小楚，这个有啥秘决不？”


    楚翘笑道：“这个是最简单的，买嫩点的鸭子，焯水后放生姜辣椒调料炒一炒，加啤酒没过鸭肉，大火烧开后，火关小点焖，汁收了就行。”


    “听起来蛮简单的，我明天就试试。”


    几个主妇们都跃跃欲试，她们基本上是双职工，夫妇俩加起来一个月有两百多块的工资，在沪城也算条件不错的了，吃只鸭子还是吃得起的。


    “哼！”


    旁边响起了冷哼声，是张素琴，她拿了些菜出来了，听到这些人拍的马屁，很不服气，忍不住就哼了声。


    一个狐狸精有什么好夸的，天天打扮得妖里妖气，会做几道菜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张素琴朝旁边斜了眼，正好和楚翘黑白分明的眼睛对上，看到这双漂亮的眼睛，张素琴心里更火了，狠狠瞪了眼。


    楚翘也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凭啥要受这神经病的气，而且她眼睛大，看谁瞪得过谁。


    张素琴更火了，狐狸精还敢瞪回来，还瞪那么大，臭不要脸的。


    她努力瞪大了眼睛，一脸凶悍，楚翘却不想和她闹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扭过头，给了这神经病后脑勺。


    可这样却让张素琴更恼火了，她觉得楚翘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是在用漠然表示对她的轻视和不屑，张素琴心里堵得慌，好想给这狐狸精一巴掌，可丈夫警告过她，要是再闹事，就让她请长假回娘家去住，别住在厂里丢人现眼。


    她不敢闹，可也因为这更加心理扭曲了，觉得丈夫就是在维护狐狸精，这不要脸的狐狸精光明正大地勾引她男人，气死她了。


    其他主妇们都看到了，对张素琴挺无语的，以前看着还算正常，只是脾气有些执拗，现在却真有点神经了，小楚都没招惹人家，就平白无故地被针对，真够倒霉的。


    “彤彤回来啦！”


    郑工牵着女儿回来了，可爱漂亮的小丫头趴在爸爸背上，腼腆地笑了笑，自打腿瘸了后，小丫头放学就不自己走路了，都让爸爸背着。


    顾野也领着大宝小宝回来了，俩孩子一蹦一跳的，一秒都不得安宁，在走廊上疯跑着，小宝路过彤彤父女时，还顺手在彤彤脚上拍了下，“自己走啊！”


    小宝觉得这么大了，不应该让大人背了，他和彤彤关系还不错，在学校里常玩的，所以动作很亲昵，虽然小伙伴瘸了，可他觉得更应该多走走。


    彤彤摇了摇头，眼神黯然，她不想走，太累了。


    “你别怕，我教训小胖了，他以后不会笑你了。”小宝口气关心，让彤彤红了眼睛，低下头擦了擦眼睛，小声说：“谢谢。”


    “不客气，你要多走路，会好起来的。”小宝真诚地说。


    彤彤点了点头，又朝妈妈那边看过去，就对上了张素琴阴沉沉的眼神，吓得她赶紧摇头，“我不喜欢走路。”


    妈妈让她在外面少走路，能坐着就坐，能不走就不走，她都记着的。


    小宝有点失望，不理解小伙伴为啥不爱走路，明明也不是很瘸啊，而且他感觉到，彤彤很想去玩的，以前就经常去操场玩，自从脚生病了后，彤彤就不出去玩了，总是一个人坐着，闷闷的，看着怪造孽的。


    郑工心里酸酸的，女儿本来爱唱歌爱跳舞，也爱玩的，特活泼可爱，家属楼的大人都很喜欢彤彤，可现在女儿却不唱歌也不跳舞了，也不爱说话了，就是因为生了那该死的病。


    他希望得病的是自己，而不是可怜的女儿，可老天爷听不到他的心声，唉。


    “彤彤，小宝说的对，以后要多走走。”郑工柔声劝道。


    “嗯。”


    彤彤闷闷地应着，又抬头朝张素琴那边看，眼神惊惶，像受惊的小鹿，只看了一眼，彤彤就又低下头，再没吭声了。


    这些楚翘都看在眼里，只觉得很古怪，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就感觉张素琴对女儿并不上心，而且彤彤好像很怕妈妈。


    “吃饭了。”


    张素琴叫了声，朝女儿警告地看了眼，彤彤的小身体抖了抖，搂紧了爸爸的脖子，小脑袋埋在爸爸背上，不肯抬头了。


    大家都挺同情的，好好的孩子得了这种怪病，真是造孽。


    “郑工，我打听到城东孔雀路有个老中医，治这个小儿麻痹特别灵光，治好了不少小孩子，扎针和吃药同时来，药费也不贵，你看要不要带彤彤去看看。”有人热心道。


    “孔雀路？老中医叫什么？我礼拜天就去看，谢谢你啊！”郑工喜出望外，他并没死心，或许女儿的腿还有得治呢。


    “姓汪，叫什么我倒不知道，那个老中医很有名的，你去孔雀路一问就知道。”


    “好，谢谢啊！”


    郑工十分感激，不住道谢，他想等礼拜天休息，就带女儿去看看，一旁的张素琴脸色微变，朝热心肠的人狠狠瞪了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


    楚翘把菜捧进了屋子里，一家子坐下来吃饭，没多时，隔壁就传出了骂声，还有彤彤的哭声，楚翘皱紧了眉，这没完没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