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上天的时候，我就想出去看看啦……”蛋蛋说的是制作卫星的时候。


    那也是李阅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天外的神明。


    “但那可不是个好日子~”蛋蛋感觉很可惜。


    “每次飞上去，我都在想，能不能回去……”


    “但每次又都会坠下来，然后醒来就在骨车里……”


    “这让我有点累了。”


    “我打碎那些冰块的时候……就在想，宇宙里的冰块什么时候可以被我打碎？”


    “你知道吗？外面很多冰块的！”蛋蛋问李阅。


    “现在那几个恶魔之子和老山羊也被我们砸死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


    “老屁不知道在哪里，米尼米妮们也都结婚了，我就忽然想去外面看看。”蛋蛋说着，李阅脑沟里的圆形纹身微微发光。


    “可以吗？我可以去上面看看吗？”蛋蛋的一对触角拘谨地碰在一起。


    “当然可以。”李阅用脑子轻轻触碰蛋蛋的触角。


    异界魔是被李阅拖来的，像阿卡这种只想死在“人”手里的另算，毕竟还有斗兽场之王的宝座等他争夺。


    蛋蛋呢？


    好像也没有什么非留在这里做不可的事。


    卫星投弹、镶嵌想象大陆这些事情……没有蛋蛋也可以做。


    蛋蛋等了这么久，其实就是在他的泡澡搭子，等待米尼米妮们的大婚。


    现在米尼米妮们个个新婚，虽然多了一位骷髅公主，但也不足以引发蛋蛋的好奇。


    “你发春了，我们又解决不了你的生理问题，上去看看是应该的。”李阅开了个玩笑。


    蜗牛一缩。


    “生理问题？克里摩尔可以。”影影凝在李阅旁边，皱起眉头，把女儿推了出去。


    摒弃恶魔伦理不谈，从魔法的角度来看，影子恶魔的确可以解决蜗牛的困难。


    毕竟那是影子，只生影子，而且比梦魇女魔还会玩。


    “啊？好啊！”克里摩尔戳了戳蛋蛋。


    “不是这样！我要去见见你们的神！我要流浪！”斯帕德从影子上缩走，“我要重击！我要感受神明的力量！”


    “好了好了，没人拦你，你去吧。”李阅摆摆触手，“反正……如果太过想念我们了的话，随时都可以回来看看。”


    李阅用触手指了指脑沟上的圆形纹身——即便斯帕德离开天外，这份良性契约依旧存在。


    说着，李阅打开疯狂图书馆人的脑壳，拖来一颗卫星放在身前，把蛋蛋塞了进去。


    用疯狂图书馆人帮助蛋蛋升空，是李阅送给蛋蛋的仪式感。


    “但记得哦，如果你要砸魔王，砸神的时候，叫我！”蛋蛋坐在卫星里，颗粒乱摆。


    “当然了，滚吧！”李阅别过脑子，点火。


    卫星升空，不留回来的燃料，直通天外。


    当天空被戳破，那一团骨头制成的轻身卫星像是掉入水面般消失后，李阅沉默良久。


    影子、学者也都没有说话。


    对于斯帕德一族来说，时间并不重要。


    也许等他玩得足够开心，想要回来的时候，凯欧斯大陆已经不复存在了。


    光是现在砍大陆，就已是处处残缺、火山喷发、战争不绝、人类与恶魔互相啃噬……


    谁知道过个十几年会是什么样子？


    李阅的沉默是对宇宙蜗牛的告别。


    “刚才说到哪里了？”李阅稍稍缓解了一下心情，回头问汤姆。


    “不稳定因素。”汤姆重新拿出虚无书页。


    “嗯……巨孽、恶魔什么的倒还好，反正顶不住七河……倒是那些莫测的海域似乎有些棘手，不过我们在这里干呆着也没什么用……”李阅回想整个计划。


    “还有，要快，非常快。”汤姆皱眉，“因为不确定凯欧斯大陆的战争会进行到什么程度，万一在我们进行后两步镶嵌的时候，大陆已被大冰缝、孟菲修斯或者魔王占据的话，那会变得相当困难。”


    “那就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李阅起身，“好了，出发吧！四皇！”


    整个疯狂图书馆人运转开来。


    草帽海贼团、加勒比海盗、维京人再加上骨船舰队四面出发，用七河遗物与骨弹洗礼整座死亡之海。


    李阅则在疯狂图书馆人上面调整角度，努力把握着影影传来的地图，寻找将想象大陆完美嵌入的契机。


    整个过程可以说血雨腥风，也可以用十分顺利来形容——仅仅过了半个月，草帽海贼团、加勒比海盗和维京人就扫荡了帝国四海总督剩下的三海总督的舰队，制霸了凯欧斯大陆沿线的海域。


    巨孽、海兽与深海恶魔的尸体堆积在想象大陆上，由李阅和汤姆细细品味，品味死亡与养分的滋生。


    其中有一段时间里，新婚的加拉瑞克与莉莉瑞克还加入了草帽海贼团，骨船舰队与草帽海贼团的旗帜并列飞扬在死亡之海，成为了帝国舰队的梦魇。


    半个月后，海上已经很难再见到人类的身影了。


    那些盛产各种资源的海盗一个个被影子铺满、占据，那些偶尔露头的悬浮岛也被影子和七河扯进疯狂图书馆人。


    从藏书库复现的报刊以及诗歌中，李阅读到，人类认为整个凯欧斯大陆即将毁灭，除了地面上大冰缝与孟菲修斯、魔王的战争还在继续，死亡之海也蔓延了一场名为死亡的瘟疫。


    这场瘟疫由疯狂图书馆人发起，彻底断绝了帝国向海面探索的步伐，让塔斯帝国只能枯守在愈发不稳定的陆地，直至失去家园。


    这是最近塔斯帝国的主流舆论。


    “高塔还没声音吗？我们应该怎么办？”神誓城中，卡洛斯已经成为一个年迈的老者。


    莱特身上的光也不再那么明亮。


    “死亡之海的路也被断绝……这伙恶魔是想要颠覆神誓吗……”卡洛斯似乎已经习惯了莱特的沉默，并不像从前那样暴躁了。


    “百年杀戮杯也还没有开始？”


    “那我们也没办法获得神明的注视？”卡洛斯依旧没有停止询问，但莱特不忍给出答案。


    宫殿中的沉默蔓延着，直到卡洛斯虚弱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们的军队供养怎么样？”


    “也许是时候……发动一场战争了。”卡洛斯的手指颤抖着，似乎再难承受民意的重量。


    而就在这时，宫殿内忽然铺陈开来一张星图，矮子梅纳的脸浮现在星星之间。


    “可以。”梅纳说。


    卡洛斯挑了挑眉，对她出现在这里颇感意外，没想到一直期待着的高塔会因这句提问而有所回应。


    “打谁？”卡洛斯瞬间年轻了不少。


    “当然是打落那艘天空舰。”梅纳恨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