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指出它。”杰西挥剑，光雾凝聚成一根指针，从空中倒插，指向地底。


    这一瞬间，李阅脑沟一缩，有一种被刺透的感觉。


    指针牢牢指着李阅的本体所在，最终附着在杰西的十字剑上。


    大魔导莱特成为杰西的剑。


    “这一次，你无法隐藏。”杰西摆剑，骑士团的兵锋从影子女神像上移开，转向李阅所在的骨崖破洞。


    显然，巫师军自从进入想象大陆后，就一直在用某种指向性魔法寻找李阅的踪影。


    而经过了半天时间，终于锁定这只脑灵。


    “我还以为你们要蠢到什么时候，还没想起来找我……”李阅打一开始就觉得帝国三军以伦德镇的影子女神为目标就很莫名，原来从未放弃过寻找自己。


    “多说无益。”杰西骤然加速，成为骑士王之后的她也变得更加威严，骑士团、巫师军和造物军伴随着她的剑尖指向而转向，横切骨崖。


    期间，李阅尝试过用恶魔航路在想象大陆快速旅行，甚至还去过一次死亡之海，但都无法摆脱杰西的剑尖。


    光雾似乎是锁定了某个线索，也隔绝了魔法对于他们心绪的窥探，无论李阅如何感知他们的内心，都只能听到一个声音。


    【杀死脑灵。】


    帝国三军里的每一个灵魂都是如此想着。


    “那来吧，半残的你们，试一试直面我嗡……”李阅一边继续让两侧的骨导炮发力，蚕食着帝国三军，一边以一只骷髅形态现身，站在了高高的骨崖之上。


    硬碰硬的时候终于到来。


    首先递到眼前的，是杰西的剑——并不是十字剑本体，而是光雾延展开来的光剑。


    李阅先是随手挑了根骨棒锤上去，然后被光剑一斩而断，差点削掉半个脑袋。


    于是夺过加拉瑞克的骨剑，重新再战。


    影子、蛋蛋都不在，想象大陆上最趁手的武器当然还是骷髅一族的圣物。


    而当骨剑与光剑交叉，砰砰作响时，骑士团的阵列再度发生变化。


    “神启四骑士……”


    由天空的誓愿落下星光，四位帝国的传奇骑士团长站在杰西的身侧，他们各持刀、枪、斧、链枷，骑着幻光的骏马发起冲锋。


    四条光流在他们身后滔滔而来。


    誓愿的天秤为他们倾斜。


    杰西本人也驱马接近，横跨地面蝼蚁一般的战场，身上闪烁镜光，突到骑士团的最前方。


    每一面镜光中都爆散出无数兵器与炮火，像是一只轰轰滚来的铁球刺猬，再让想象大陆遍生疮痍。


    “我他魔茧的还脑启四骑士呢嗡……”骷髅咧嘴一笑，骑上骨马，脑子一摊。


    于是就有四位巨大的脑子骑士阻挡在了骑士王和神启四骑士的面前。


    它们其中的一个浑身嵌满各式各样的门，既是装甲、也是武器，脑门上顶着一扇厚重的保鲜库铁门，摆头虎虎生风。


    第二个浑身带电，双手各持两根交叉的雷戟，背上挂满雷矛滋滋放电，整个雷池则被塞在胸腔，如同一架正在崩坏的电机。


    第三个遍身流淌熔岩，整个人像一杆燃烧着的火炬软泥怪，每块燃烧着的地皮都是它的甲胄，每蓬吞吐着的火苗都是它的毛发。


    第四个时隐时现，身披月光薄纱，在午后的北境流动幻彩，仿佛正在构筑一场离乱的梦境。


    门门、电电、火火、月月。


    疯狂图书馆人的脑启四骑士。


    而带领着它们冲锋的则是那只骷髅，那只身上长满触手、畸变之眼、挂着无数颗粒的骷髅。


    骷髅手持骨剑，带着脑启四骑士迎上骑士王和他的部众，刹那之间的交击，让破碎的镜光在各种门的割裂下变得更加破碎，也让火焰、雷电与月光蔓延，席卷整座战场。


    天，又被打到裂开。


    祂们在上面彼此倾轧，战斗。


    帝国三军的死伤在这一瞬间攀至巅峰，而对应人类的死亡，李阅这边损失的只有恶意，还有那些能够源源不断再制造的骷髅。


    【主人，连接，武装了脑灵……】


    【主人，把想象，灌进脑灵……】


    【主人，也连接，我吧……】


    【主人，灌注我吧……】


    学者汤姆看着虚无书页上的反馈，理解了战场上发生的一切——无论是爆散的元素还是镜光，都宣示着一只脑灵绝对的正面战斗力。


    从前主人需要影子和蛋蛋，甚至是魔王级的吸血鬼的帮助才能够打出来的效果，现在这些都在想象大陆上发生。


    那已经超越9阶骑士力量的骑士王和她的军队，正被主人按着头打……


    虽然这种正面战争的消耗远超想象，但汤姆依旧深受震撼。


    汤姆虽然已经是这场战争中的一份子，但还要参与更多。


    汤姆呼唤李阅。


    【哈哈哈，来，都来！】


    李阅顺着装订线把汤姆肿胀的脑子吸进骷髅的后脑勺，宛若一颗肿瘤那样嵌住。


    汤姆再度看到一切。


    与此同时，正面战场依旧声势浩大，打得难解难分——帝国军急速损耗，李阅积存的恶意也快要见底。


    【再这么打下去的话，在你打光帝国的军队前，会先耗尽力气。】


    汤姆纵观全局，很快计算出了双方的消耗。


    【能撑多久，你再算算？】


    骷髅的嘴角扬起笑意。


    【能撑……半天……】


    汤姆恍然大悟。


    于是脑启四骑士打得更加起劲，与此同时，疯狂图书馆人里面的精锐部队开始了有序的准备工作。


    皮哥的混沌料理已经进入制作，这次他选择了许多来自死亡之海的珍稀食材，即将打造一场属于藏书库的盛宴。


    加拉瑞克与莉莉瑞克则也已经全身披甲，但在李阅的强烈要求下还并没有下场，进一步武装着母骷髅侍女和三百骷髅勇士。


    米-0武装巨人，铜-0坦克……这些都以进入最后的整修阶段。


    只等待疯狂图书馆人重新现世的那一刻。


    “侏罗纪、福音战士、一百零八将……你也是蓝星来的对吧？李阅？”伍德森发现战况胶着，暗物质弹打得七七八八快要空掉，造物军也已经完全沦为骑士王的背景板，忽然开口，向李阅问话。


    “你穿你的，我穿我的，打到这个份上，也不用套近乎了嗡。”李阅努力发出嗡嗡声，尽量用贪婪之音弥补恶意的损耗。


    “蓝星来的，为什么要帮助恶魔？”伍德森权当李阅默认。


    “你他妈是哪个脑子坏掉了？还要再打？”伍德森不懂。


    “打！？”骷髅狞笑，“你们要打，那就打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