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从"过去"攻击脑灵。」汤姆把复杂的算式摆在李阅眼前。


    「过去？不是遗忘什么的？」李阅试图分辨可能得敌人。


    「遗忘只是一种表象，源头还是在于这种攻击来自"过去"，不可察觉，不可逆，不可挡。」汤姆分析，「当某只脑灵从"过去"消失，那么有关他的一切"现在"也就消失了，痕迹都不存在。」


    「如果不是影子一直在记录与你对话的每个细节，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汤姆恨恨道。


    「而且攻击还在持续。」汤姆看着接线的那些脑灵，努力想回想起他们的同类，亦或是找到它们曾经存在的痕迹。


    「有可能脑灵从来都不止52个，假如攻击发生的时候我们有几千几百只脑灵的话，按照进度，你应该离死不远了。」


    「等我翻一翻……」听到汤姆的发言，影影扯开海量的影子文本，回顾与李阅相遇后发生的每句对话、每个声音，终于确定了脑灵的数量。


    「60只，一开始有60只脑灵。」


    「哦……那死了十分之一，看来我们还有点时间……」李阅脑沟狠狠抽在一起，像是攥紧的拳头。


    「没有那么乐观，敌人的攻击是针对脑灵，你怎么确定你会是最后一个？」


    「假如下一个就是你呢？」汤姆问。


    脑灵的消失完全没有规律，从无名脑灵到脑启四骑士都有，随时可能轮到李阅。


    影子女神开始拆析所有脑灵的影子，想要第一时间找到攻击来源——再拖下去的话，疯狂图书馆人的主人也许随时都会消失。


    「那么……敌人是高塔咯？」李阅看到虚无书页上详尽分析了脑灵们最近的梦境。


    每个梦境中都有一座光雾，混沌的光雾。


    「嗯，也就只有最强大的时魔法师，才有可能以这种方法暗算我们。」汤姆与李阅共享脑力，当然也从李阅脑中得到了高塔相关的情报。


    不然根本无法推算。


    「时魔法师……那就是林德咯……」李阅在经历「被遗忘」的那件事后，当然十分痛恨这种莫名其妙的降维打击。


    「我推测，如果不是有复活祭坛存在，脑灵反复复活，导致它们的生活轨迹十分混乱的话，林德应该已经早就定位了你，杀死了你的过去。」汤姆对齐无数虚无书页，组成混沌的海。


    「他人在混沌，我们怎么杀？」李阅转对影影。


    最初遇见林德是在混沌，也是由魔王导师门托开门；眼下几位恶魔之子遭遇魔王导师失联许久，蛋蛋不在，想召唤也做不到。


    「难道要制作一个打开混沌的机器吗！」铜勺一直在旁边沉默聆听着可怖的对话——原本他是在等李阅安慰，制作卫星升空的，结果一路听到现在。


    见李阅对混沌有想法，铜勺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这脑灵又要做新东西了。


    「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不然只能敌人攻击我们，不跟他打个招呼可不是我们的风格。」李阅见铜勺如此主动，敞开脑沟拥抱他。


    「打开另外一个我还没有见过的空间……这很有挑战……仅靠雷池和骨弹肯定做不到，至少需要把七河浓缩到一个点，才有机会……」铜勺已经开始考虑起实施的问题，「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那就是会很贵。」


    「没有那么麻烦，其实只要能找到与高塔的混沌迷雾紧密联系的对象，借用影子或者门门翻转过去就可以……」汤姆对诺莱摩尔和门门的能力很熟悉，直接给出了另外一条路径。


    「啥意思？」李阅的脑袋都快混沌了。


    「与其打开一个新的混沌入口，不如直接利用现存的。」汤姆才想起这位主人不太喜欢动脑子想着些机制上的问题，「目前已知的混沌入口就是造物部。」


    「他们一直在从混沌提取力量制作暗物质弹，那必然有挤入混沌的方法。」汤姆尽量说得平直一些，「想解决林德的麻烦的话，从现有入口进去是最快的方法……」


    「所以你的意思是叫我去造物部？」李阅一直不由得在想象自己突然消失的那个景象。


    「等一下，不是还有巫师军的仪式吗？」影影拿回李阅扔在地上的《帝国报》，指了指高塔正在发动仪式的那个版面。


    「对，也可以。除了造物部有入口，高塔本身也是入口，巫师军也必然与混沌有联系。」汤姆给出了几个选项，「只要能发生接触，就能反过来定向混沌的位置。」


    「所以我们还是要去帝国咯？」李阅指了指铺开的大军和地上躁动的阿团。


    「对。」汤姆给出了与一开始截然不同的建议。


    「至于究竟从哪一路进入混沌，我们可以路上再看。」再度铺开虚无书页，汤姆终于找到「死亡」之外的可能。


    「懂了。」李阅只怕找不到林德。


    只要进入混沌，抓住林德的影子，总有办法把这怀表人大卸八块。


    「那卫星？」铜勺啧了一声，指了指一地试射失败的卫星。


    「一个在天外，一个在混沌……高塔的大魔导们有点东西。」李阅忆起正在与星空大魔导搏斗的蛋蛋，心说只能暂缓上去帮忙的意愿，先消除掉混沌的威胁。


    反正看样子，蛋蛋还能挣扎一段时间。


    而摆在李阅面前的时间可不多了——一面是林德的进攻，一面是想象大陆十天的存在极限……虽然还没有摆脱威胁，但找到可能性，就足以让疯狂图书馆人全速开动。


    只有继续向帝国施压，才能催逼他们早一步反抗，争取到进入混沌的机会。


    「出发！」李阅站上疯狂图书馆人的舰首，打开瞩目与可憎卡牌，对着底下的恶魔们大喊，也是整个帝国大喊。


    骨团转动，遍生骨刺，像一座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向前。


    整座凯欧斯被分为三块，一块是北面的冰封万里，一块是东南面的火山、熔岩与尘灰下的聚拢，一块是西南面的塔斯帝国。


    疯狂图书馆人居中，由骨团开路，带起咕咯咯的骷髅行军声，也让死亡之海搅动翻腾，挤压向帝国。


    看疯狂图书馆人一天天变大、变得更加具象，帝国人们终于感受到这场死亡之海的瘟疫正在逐步逼近。


    民意齐聚神誓城，卡洛斯精神矍铄，站在皇帝的窗前，把这股民意拨动到钢铁城。


    钢铁城下，造物部长伍德森已经与整座城邦融为一体，直视疯狂图书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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