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坐了八小时大巴,10点半才到家码字,理论上现在还是属于“晚上”的范畴,七月节‘操’算保住了么?另外感谢书友寻找心灵的家园成为本书舵主,祝书友们‘春’节快乐
商丘毫社,屹立在桑林旁,睢水之畔,故又称“次睢之社”。[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tw]-.79xs.-这是宋地最重要的社庙,也是殷商遗民心目中的神圣之所。
他们的生老病死,丰收、灾祸,都离不开这座社庙。
这里不仅祭祀着殷商和宋国历代祖先,还有各路奇奇怪怪的神明。玄王、后土、地主、司祸、人头鸟身的句芒、睢水河伯,都在这里受到供奉,红‘色’的屋顶,红‘色’的墙壁承载着宋地所有的神‘性’。
不过从南子年幼时第一次来到这里,就觉得最为显眼的,莫过于那根爬满红黑‘色’斑驳的高大石柱,上面那些怎么洗也洗不掉的黑点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无数祭品滴落的血迹。
更令那时的小南子觉得震撼的是,相比于其他社庙里太牢、少牢等寻常之奉献之物,毫社有史以来规格最高的祭品,却是一位诸侯。
一百五十年前,号称仁义的宋襄公干下了一件残暴的事情:他图谋称霸,因此仿照夏后启杀防风氏的故事,惩罚迟到的鄫子,命令邾文公捉住了他,又杀了鄫子来祭祀,以取悦东夷的鬼神。
那位倒霉的鄫国国君就被当成牲口,活活杀死在毫社石柱下……
可现如今再次到此,南子却对昔日有些畏惧的石柱熟视无睹,她心里默默想道:“我能走到今天,牺牲的祭品也一点不少,宋国先君。我的父亲宋公栾,宋国四位公子,我的四位叔叔。还有六卿之一的大司马向魋……”
今天是南子正式成为巫‘女’的日子,在外人看来。毫社尖顶高耸,像是被血涂过一般,而‘门’内漆黑如夜,充满神秘感。而里面的主宰者大巫则令人敬仰,也令人畏惧,尤其是当场在朝堂上鬼神附体,打死向魋,痛斥向氏。并将他们驱赶出商丘之后。
南子倒不害怕大巫本人,她和赵无恤手中有大巫的把柄,有信心让她乖乖听话。但她真的不想进去,因为一旦进去,那就是与寂寞厮守,将一辈子供奉给鬼神了。(..tw好看的小说
至少,明面上她必须如此。
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之神,哪里有赵氏君子手掌抚‘摸’的的暖意舒服?那一夜相拥而眠,初尝滋味后,南子已经有些上瘾了。
但她却不得不进去。这是赵无恤为她选择好的路,她也知道从将父亲推下高台开始,她便负了罪。脚下满是粘稠的血,再也无法回头了。
……
大巫居住在走廊重叠的最深处,屋内仅有的光明来自于一只做成凶兽头形状的铜火盆,它放‘射’出‘阴’暗火光,显得石壁更加冰冷、死寂而腐朽。
护送南子进入的隶妾们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合上了‘门’,这里只剩下她,与她的导师,她将引导她正式登上巫的道路。
大巫是个中年‘妇’人。年近五旬,却肢体健壮如同一只黑豹。南子曾对赵无恤开玩笑说。这大概是因为她常年在圜丘上舞蹈,取悦鬼神的缘故。和利用万舞来锻炼体力和灵活‘性’的武士如出一辙。
南子早已认定,这是个无趣的‘女’人,除了早年做下那件胆大的事后一直沉寂而‘阴’郁。果然,开场是一段索然无味的漫长对话。
“南子,你知道毫的含义么?”
南子淡淡看了大巫一眼,说道:“毫是殷商古都之名,无论如何迁徙,新都都会叫做毫,好让吾等不忘故土。”
“不,不止如此。”
大巫声音嘶哑,但咬字清晰:“毫,这个语词,对商族人来说,不仅是他们古都的名称,而且从根本上说,是商族在那儿起源的神圣土地的名字……”
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千里之外,那九座红‘色’圣山。
“遂古之初,有神‘女’在燕地以北采摘红蓝‘花’,凝结为脂,却不小心洒到了北面的毫地,将山峰染成了红‘色’。于是那里便被叫做红山,商人之祖源于那儿,第一个巫也诞生于山峰‘洞’窟里,他们在那里建立了聚落,竖起社庙,从遥远的西方运来美‘玉’切割成琮、环、玦、‘玉’猪龙,好祭祀‘女’神。”
“所以红山不仅是宗族故土,在吾等巫师的眼中,它也是寰宇的中心,天地的中轴,在那个地点上天和大地互相联系,九州天下也在那儿开始形成的。所以那是巫们祭祀时永远朝拜的地方,毫社的冢土也是以红山作为模型来修筑……”
“大巫。”南子最初时还耐着‘性’子听,慢慢地却有些烦躁起来,太长了,如此下去,天黑前还能不能结束这场仪式?她还要去处理那些宫中事务,以及和赵无恤商议宋国的未来呢!
于是她打断了大巫的话,她想要快些进入正题。
大巫沉默了,她对南子的态度有些不满,却不敢对着她宣泄,不单因为她是公‘女’,还因为……
“公‘女’,纵然我受制于你,不得不出面配合,在殿上冒险击杀向大司马,更同意让你成为继任者。但成为宋国大巫是神圣而严肃的事,公‘女’能否认真些?否则,鬼神真的会愤怒的!”
南子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诮的笑:“大巫耐不住寂寞,在桑林里与男子野合,生下一子时,可曾考虑过鬼神的愤怒?”
大巫满面涨红,那件事本来极为隐秘,但南子手眼通天,不知为何竟知晓了,还从民间将她的‘私’生子寻了来,作为人质,‘逼’得她不得不配合。她又是突然开始欣赏南子,说她有通灵的潜质,赞扬她的孝道,又是在朝堂上咬着牙,借助鬼神的名义,帮南子打死了一位与她和赵无恤作梗的卿士,这一切可不是无缘无故的。
虽然,她的确觉得南子有非凡的魅力,是做巫‘女’的好人选。
奈何南子对鬼神之说其实是不屑一顾的,她不相信世上有所谓的鬼神判决,否则的话当年她母亲为何会惨死?能力和德行都十分不堪的四公子为何能长期占据朝堂?她做下了弑父之举,为何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又或者,执意不相信鬼神,她就不必受父亲亡魂纠缠折磨了……
所以南子态度明确:“的确,我从小到大,从未见过真正的神迹,只有虚伪的表演。”她只想快些结束这场漫长的仪式,回到阳光下,回到她有把握控制的宫室和庙堂里,回到赵无恤的怀抱中。
“很快了,公‘女’,很快便能结束。”大巫突然神秘地笑了笑,她虽然因为多年前的糊涂往事受制于人,但有些事情仍是有底线,不容逾越的。
她燃起火盆,在木炭上洒了一种红粉末,顷刻间,冒出的烟便有了辛辣香气,充斥着屋内,这让南子皱起了眉。
“这是要做什么?”
大巫继续往里面加入各种奇怪的香料,茅草、‘肉’桂、芝兰、芷兰、豆蔻、红山椒、绿山椒,乃至于弥足珍贵的异国香料。
“耳闻为虚,眼见为实,公‘女’不是想要快些么?这是仪式的一部分。我的导师是上一代大巫,她在这里教我学会取悦鬼神的歌舞和卜辞,以及如何用树叶、树根和香料调制烟雾和膏‘药’,利用这些东西,能看到你以为虚无飘渺的鬼神。”
她手中陡然出现一把削,南子没看清削是从哪里来的,她的袖中?这把削看起来相当陈旧,红铜铸成,树叶形状,锋刃刻满古老符咒。
……
“来,来,接下来让我尝尝你鲜血的滋味,这也是仪式的一部分。”
看着那铜削,南子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换了任何一个少‘女’,面对这种事情都会脸‘色’刷白,南子却不为所动,骄傲的青丘九尾何惧装神‘弄’鬼的巫‘女’?尤其是她珍视的‘私’生子被自己控制,根本不敢造次。她本可以拒绝,她可以逃跑,她可以不再回头,但她所做的却是接过大巫的匕首,用这扭曲的铜器划破食指。
赵无恤对她说过,不想成为诸侯卿大夫的玩物,想真正得到一些力量,她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在‘阴’郁的火光映照下,鲜血的颜‘色’也随之成为暗红。看到血,大巫的嘴巴颤抖起来。“来,”她低声说,“伸过来。”南子默默伸出手,皱着眉让老巫‘女’吸‘吮’血液,对方的牙龈竟如新生婴儿般柔软,让她指尖痒痒的。
求你了,快些让这场仪式结束吧……
但大巫的口腔也冒着古怪的寒气,而且‘吮’吸越来越重,她警觉起来,拼命想‘抽’回手指:“你这是要做什么?”
大巫却没有松口。
南子力气渐渐小了,她感觉什么东西在不断渗入自己的血液里,加上吸入鼻中的香料味道,她越来越昏沉。
大巫似乎尝够了她的鲜血,总算松开了南子的手指,然后用支吾不清的话语说道:“想要成为大巫,首先便要明白,什么是巫。”
她开始用一种南子从没听过的语言喃喃念诵,‘吟’唱越变越大,淹没了整个世界,周围的石壁和火光开始虚化,变成了可怕的形体啊!‘阴’森的火光下是骇人的舞者!
周围天旋地转,南子终于晕了过去。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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