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谁干的缺德事
从光发媳妇一站在那里开口，方妍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笑眯眯地问：“是啊，我们刚上山去采菌子回来，嫂子有啥事啊？”
“这不我今天刚采了两篓子菌子嘛？想给你家送去换点钱，但是听说你家今天不收菌子，这是为啥啊？”光发媳妇难为情又试探性地问着。
方妍说：“哦，这事儿啊。这不我们家建房子嘛，我阿爸和阿爷他们都得去招呼新房子，没几个人抽得出空来送菌子，这两天都是我和我大哥方平两人去，太多了两人拉不动，索性就自个儿随便采点去城里卖算了。”
光发媳妇原本想试探一下方妍的态度，看她家是故意不收他们的菌子呢，还是说只是巧合。
但方妍说的头头是道，脸上还笑眯眯的，似乎就是这么回事，光发媳妇一时也有点拿捏不准。
索性搓了搓手，尴尬地说：“原来是这原因啊，我还以为是因为前两天我们大家伙去老常家送菌子，你们家多心了，不愿意收我们大家的菌子了呢。”
方妍说：“哪能啊？实在是这两天人手不够，就少赚点吧。”
“哦，那你们家这段时间都不收菌子了？”
“应该暂时都不收了吧。”方妍笑眯眯说完，没和光发媳妇说太多，就走了。
光发媳妇顿时有些失落。
能不失落吗？好不容易有个赚钱的机会，送去老常家之后钱没赚着，还把老方家得罪了，要是以后老方家都不收他们菌子了，那他们不是得回去挣工分去啊？
光发媳妇失落的同时，又有点探不清老方家的想法，不知道这老方家是真的忙了收不过来呢，还是准备以后都不和他们做这生意了。
一时间有点懊恼，早知道当初就别贪小便宜，规规矩矩给老方家送菌子，一次送满五十斤，那价钱不也和老常家一样么？
回去的路上，王允泽问方妍：“你们家这段时间不是正需要多收点菌子，攒钱盖房子吗？你们不收菌子，该不是为了赌气吧？”
“咋可能？我又不是小孩子，哪会和钱过不去？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罢了。”
如果现在就接收他们的菌子，会让他们觉得方家很好说话，一旦一个人太好说话了，别人反而就看不见这个人的好。以后如果再有别的人来抢生意，估计他们也毫不犹豫地就跑了。
有时候，适当的拒绝才能更好地挽留人心。
方妍就是要等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去扮演个大好人，让他们觉得方家对他们有恩，以后死心塌地地给他们家送菌子。
王允泽并不知道方妍想的这些弯弯道道，他知道方妍的想法都是有用的，只是这段时间，他常常会因为自己的想法跟不上方妍的聪明才智，而感到有些沮丧。
晚上吃过晚饭之后，方妍又钻出门去，这一次她不打算去老常家看笑话，而是准备去二婶江春秀家问问情况。
二婶家盖新房子，今天第一天开工，去的时候大家伙正在他家吃饭。
“二婶，忙着呢？”
看见二婶正在招呼大家，方妍热情地吆喝了一声。
“忙着呢，来找我有啥事？”
刚从老大家借了一笔不少的钱，让她老二家也盖上了房子，所以二婶江春秀看着方妍的脸是顺眼的，说话也就还中听。
“没事儿，昨天晚上常老三不是碰见你吗？他说他掉了两块钱，托我来问问你有没有捡到。”方妍找了个理由问道。
一提到钱的事儿，所有人都紧张。
二婶江春秀怕被赖上，赶紧撇清关系：“我昨天就和他一起说了两句话，怎么能见着他的钱呢？更别说捡着他的钱了。”
“二婶，你再想想，真没捡到？”
“真没啊，不信你看。”二婶江春秀把自己的包打开，还拿出一块钱来，“你看，真没有，就这一块钱还是他家常老三给我的。”
方妍笑眯眯的脸色微沉了一下，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常老三怎么会给你钱呢？难不成二婶也去给老常家送菌子了？”
正在吃饭的工人们纷纷回头看向江春秀，自家人就有人收菌子，如果这个时候她家胳膊肘往外拐，给别人家送菌子，那说出去可是要被笑的。
二婶江春秀顿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看了看大家伙，反应也还算快：“我怎么会给他家送菌子，我家今天盖房子，给大家伙做饭忙都忙不过来呢。”
确实，她今天一天都在做饭，根本没时间上山采菌子。
可是方妍既然来了， 没有得到她想要的明确答案，是不会罢休的，又追问：“那二婶和老常家是在悄悄做什么生意啊？说来听听，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话音一落，大伙又看向了江春秀，大家对赚钱的事儿都很感兴趣。
二婶尴尬地笑了笑：“能做什么生意啊，他问了我一点问题，我回答了他，他就拿点钱犒劳我罢了，不是多大的事。”
方妍不依不饶：“哦，那是什么样的问题，能值一块钱这么多啊？”
二婶江春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妍这丫头是来兴师问罪的，压根没什么常老三丢钱的事。
可恨她一大把年纪，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绕了进去，顿时脸就黑了下来。
“你咋这么多问题呢？有正事没有，没正事的话就赶紧回家去，我这儿忙着呢，没闲工夫和你掰扯。”
方妍脸色也黑了下来：“我今天就是来问正事的，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把长期要我家菌子的客户介绍给老常家，现在客户嫌我家菌子少，只要老常家的菌子，不要我家的了！”
大家伙一听方妍的话，纷纷都为她鸣不平了。
“谁这么缺德啊？把客户介绍给别人家，不是断老方家财路嘛？”
“是啊，我们都干不出这种缺德事儿。”
大家伙都没想到干这缺德事儿的人就是江春秀，一边吃着她家的饭，一边骂着这个缺德的人。
二婶江春秀脸白一块紫一块的，大声说道：“什么缺不缺德的，你们老大家自己没本事，收不着菌子，能怪着谁？还不是自己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