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梧的思路转的很快,以至于濮希都有点跟不上了。
不是,就这么点信息,怎么就推断出身份了?
然而这居然不是最震惊的。
白秋梧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直接作出总结。
“那么我大胆猜测一下,这个媳妇和儿子很有可能是死在火灾里的,因为那里起了一场大火,这么大的火,不死人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说这俩人肯定是有人死在这里的,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两个人,不过我更倾向于是一个人。”
“如果仅仅只是一场意外的话,不应该会让所有人闭口不谈,大家不愿意说这件事情,这说明这里面肯定有不能说的东西。”
“所以我猜测应该是儿媳妇受到了什么虐待,毕竟她的脚应该不会是无缘无故断的,然后儿媳妇死了,想办法报复,第一个杀的就是儿子。”
“这场火要么终结了儿媳妇,要么终结了儿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现在我们只需要想办法知道,这位热情的姑娘都遭遇了什么,差不多就能搞清楚真相了。”
“不过大家对这位姑娘感觉好像很惧怕的样子,肯定是不愿意聊的,所以还是得从村长的儿子或者村长入手。”
“哦,对了,还得想办法搞清楚,这些失踪的人都是去哪儿,既然来都来了,就干脆查明白再说。”
濮希听的一愣一愣的,表情都逐渐变得有些呆滞。
他有些不理解,那些村民明明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能猜出这么多?
而且他心里隐隐有一种直觉告诉他,白秋梧说的没错,真相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而跟他一起目瞪口呆的,还有这些网友们。
要知道直播可是一直开着的,而且热度居高不下,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跟着直播间一起通宵了,昨晚还陪着濮希一起瑟瑟发抖呢。
这个有点像是在看悬疑剧的感觉,大家就算现实中还有事情,也总是一有空就来瞄一眼的,非常刺激。
由此也可见白秋梧这个思路完全正确的,就这样搞下去,只要保持住这个热度,说不定还真能再创造出一个奇迹。
不过这些,此时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濮希暂时还没工夫想,他此时的注意力都在白秋梧的话上,以及网友的弹幕里。
看直播的人多,聪明的人总也是有的,此刻和白秋梧想法一样的,或者听了他说的这些话,顿时恍然大悟,然后开始发散思维的十分多。
【这么一说还真的好像很合理的样子,那肯定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虐待,才会死了都不安生,想办法报复,再一想到那个姐姐好像没有脚,我瞬间细思极恐了】
【可是这个样子的话,那跟普通过路的游客有什么关系呢?游客多无辜啊!他们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怪罪到他们头上?就算这人受了很多委屈,那也不该拿无辜的游客下手,反正我不理解】
【其实我也不是很懂这种报复的心理,这样想的话,可能是报复社会吧,就是我过得不好,大家都别想好好过,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很难评】
【只有我在想为什么会被砍断脚吗,难道就不能是脚受伤了,必须截肢?这个村子给我的感觉好奇怪,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些奇怪的东西吗?这不会是什么剧本吧,有人去过这个村子吗?】
【我也有一种很刻意的在营造古怪的感觉,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奇怪的地,这些村民很冷漠,我感觉正常的农村人应该都是很热情的,而他们冷漠的过了头就感觉像是演的,而且还有种用力过猛的感觉,所以这确实是剧本吧】
【其实昨晚的那位女演员感觉也挺怪的,怎么可能真的有人没有脚,肯定是特效吧,其实背后有绳子拉着,但我们没看到,反正我是不相信有人没有脚能在天上飘的,轻功时代早就过去了】
【张口闭口就是剧本,相信自己认知以外的东西真的有这么难吗,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不是在营造古怪,他们是真的古怪?反正我现在对这个村子产生了严重的好奇,有没有地址呀?我也想去】
【我是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砍断脚是因为怕她跑了?村子也是真的有古怪,失踪了那么多人,甚至上了新闻,这总不是假的吧,要是剧本的话,那这也太深谋远虑了,出这新闻的时候,白秋梧都还没出道呢,他们的直播软件都还没出现】
【前面的你这么说也就片面了,那就不能是这些人专门挑新闻上的人买断给剧本吗,就是希望你有这种心理,如果世上真的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那死去的人远比活着的人多,我们是不是都应该给他们让位置啊?地球给他们住算了,又怎么可能平时一个都看不到】
……
人一多,那观点就多,然后意见相同的终究是少数,于是,就开始了这仿佛无穷无尽的争吵。
依旧坚持不懈认为是剧本的人永远存在,要换作以往,濮希看到这些讨论,肯定是要想办法解释两句,证明自己绝对不是剧本的。
但是现在他看到却淡定无视了。
因为他一早就和白秋梧商量过了,他们这次主打的可是替大家扫清封建迷信,弘扬科学,所以肯定是不能还在这说他们都是真的。
就算这些人不猜测是剧本,白秋梧最后说不定都要主动说是剧本,不然不过审啊!
基于这样的考虑,濮希理都没理这些人,他现在的注意力基本还在白秋梧身上。
他觉得白秋梧的分析没有错,但问题的重点是……
“可是我感觉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对我们非常有意见啊,根本不可能跟我们搭话的,他们什么都不会告诉我们。”
濮希苦了张脸,这也是实话,就这些村民看到他们退避三舍的姿态,别说套话了,感觉打个招呼都有点困难。
他甚至有种感觉,这村子里的人看到他们就像看死人一样,生怕跟他们多说两句话,就沾了晦气。
十分让人觉得无奈。
不过白秋梧显然也是早有预料,倒是并没有过于天真。
她想了想,干脆说:“这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但问题不大,他们问不出来,我们可以去找别人。”
濮希疑惑:“别人?我们还能找谁?总不能找那些失踪的人来问吧?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失踪去哪了啊,是不是还活着都不一定。”
白秋梧无奈:“那肯定不行,我们都找不到,这怎么问?”
“当然是要找那些能找到踪迹,而且很愿意配合我们的热情人士啊。”
白秋梧越说濮希越迷茫,他还想再问点什么,可白秋梧不理他,直接转身就走了。
濮希连忙跟上,还以为她已经有什么思路了,结果看她行进的方向十分不对劲。
“你要去哪?”濮希终于忍不住了。
“回村长的屋子啊。”白秋梧十分淡定。
“你总不能是想去问村长吧?这肯定是问不到的啊!”濮希说着,整个人都无语了:“村长比这些村民都难搞,你别看他笑的和蔼,其实可难说话了。”
濮希也不是真傻子,和村长相处了一夜,特别是见到昨晚村长的变脸之后,他心里已经对村长有了个认识,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虽然这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茫然的感觉,真的很讨厌,但是怎么想也不可能从村长这里找突破口吧。
濮希的担心当然没错,白秋梧也是点了点头。
“这村长确实不行。”
“我想了又想,这个村子的所有人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感觉每一个都不太好套出信息,所以我们不找这个村子的人,我觉得昨晚那位热情的姑娘就不错。”
说到这里,白秋梧露出了一个有些期待的笑容:“她的话,应该会很想跟人倾诉一下她的遭遇吧?”
濮希:“……”
正在观看直播的网友们:“……”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虽然你管她叫热情的姑娘,但她是不是真的是姑娘,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那玩意儿你也敢问?你怎么问?人家听得懂你说的话吗?这能正常交流吗?
难道你在这问她在那哭,这画面难道不诡异吗?
濮希整个人都震惊了,眼睛瞪得溜圆,颤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才深吸了一口气,不自觉的拔高声音:“你疯了吗?!这怎么可以!”
“你不怕危险吗?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做?”
对比于他的震惊,白秋梧也很疑惑。
“危险?危险什么?难道不应该是她危险吗?”
白秋梧很真诚的疑惑着:“我还怕我一出现她就会消失呢,这怎么看也是她比较怕我啊,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最多就是怕她见了我之后不肯出现。”
濮希:“……”
好像……有点道理?
濮希这小脑瓜子还没转过弯呢,就听到白秋梧又说:“更何况,要去问情况的是你啊,怎么也轮不到我怕吧?”
濮希:“???”
濮希又一次愣住了。
他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因为害怕声音都有点打颤:“你在开玩笑的吧?我?什么我?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吧!”
白秋梧表情逐渐变得慈祥:“我怎么会开这种无意义的玩笑呢。”
“你想啊,这位热情的姑娘,一看到我就跑,但是对你却格外热情,甚至想跟你同床共枕,这么火热,你问她几句话,那她能不回答吗?”
白秋梧说着说着,语气也逐渐变得语重心长:“小希啊,轮到你表现的时候到了,你不是一直想证明自己吗?现在证明时间终于到了!”
“拿下这位热情的妹子!就在今晚!你将成为我们所有人的神!”
白秋梧这话说的抑扬顿挫,十分的有感染力。
濮希却半点没被煽动,他此时想哭的心都有了:“这怎么行,我不行的,别开玩笑了,要不我去求我哥,让他把这赌约给取消了吧,我还有好多家产,我都不要了,他肯定能答应。”
因为过分害怕,他甚至都开始说胡话了。
但是白秋梧丝毫不为所动。
“年轻人怎么可以随便就说退缩?好了,走吧,我们先去看看村长在做什么。”
白秋梧干脆利落的截断话题,半点不给濮希说话的机会,此事直接就这么拍板敲定了。
无论濮希怎么说都不行。
网友们看的都快乐死了,纷纷笑的前仰后合,也格外期待今晚的后续了。
濮希是唯一受伤的那位,他还在绞尽脑汁想尽办法的逃离这一差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也越来越黑,晚饭吃过之后,濮希就一直躲在白秋梧身边,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隐约听着外面的风声快要起来了,白秋梧无奈,苦口婆心的说:“你放心,我装睡,绝对不会让你受伤。”
“你就牺牲一次,回头我想办法找你哥补偿你,一定让所有人知道你的价值!”
濮希却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行,我不知道怎么问,我不行的,我没谈过恋爱,我哄不了女孩子。”
“没关系啊,女孩子很好哄的,这样吧,我就躲在你那个床底下,这样总行了吧?”
白秋梧无奈:“你要是这都不愿意,我也没办法了。”
这让步确实做得很大,那个炕底下是有空间的,是留着放火炭的,不过现在没烧倒是可以清理出来,躲个人没问题。
白秋梧这么一说,濮希顿时也有点不好意思继续拒绝了,毕竟他已经被劝了一下午了。
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是最终他也只能点头。
终于,夜深了。
风声呼啸中,时间一点一点而过。
就在跟昨晚差不多的时间,外面隐约传来女子呜咽的哭声,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濮希和昨晚一样缩在被子里,完全不敢动,直到感觉那热情的妹子似乎又来到了身边。
他心一横,从打颤的牙关里,勉强艰难地挤出了两句话。
“你,你好,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虽然没看到你的脸,但,但我觉得你一定很好看,我们交个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