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之后，双方都沉默了好一会。
直到沈岚突然说：“我跟学校申请了提前期末考，所以，别人在学校要待到七月初，我不用。我下个星期就会回来了。”
许哲：“期末考还能提前？”
沈岚：“可以啊，单独给我出一份卷子嘛。一般来说学校当然不会同意，但我手下毕竟有一家月流水几百万的公司，而且跟你这个金主也有关系，所以……”
许哲的崇开投资公司，赞助了交大的邹教授成立ai公司，后来又卖出那么高的价格，自然是校领导政绩的一部分。连带着，跟许哲关系密切的沈岚，在人家的眼中份量也变得颇不一般了。当然，就像她自己说的，作为一家公司的ceo，校方当然也不会把她当做普通学生。这种超凡学生不退学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比较合理的诉求自然会得到相当的尊重。
又沉默了一会，她低声说道：“我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免得哪天我敲开你的门，看到你和宋星叶或唐凌菲匆匆忙忙衣冠不整地出来。”
许哲的反应很快：“那怎么可能！”
沈岚轻笑一声，问道：“咱们不是说好的，轮到那两个女孩的试用期了吗？怎么，难道说你跟她们都还没开始？”
“呃……”
这直球，对于许哲而言实在有点棘手。
沈岚的意思很明显。她知道，许哲跟小叶子与菲菲肯定不会是清清白白，在她去魔都上大学暂离修罗场的时间里，必然会发生一些事情。而她确实也没有猜错。
但许哲没法承认。
这并不仅仅是脸皮够不够厚的问题，关键在于，他现在的修罗场运营策略，就是隔离操作。
跟沈岚在一起，过了底线的事情不能让小叶子和菲菲知道；跟另外两个女孩踩过底线的事，也不能让沈岚知道。为了不让她们中的任何一個炸毛，这是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种办法。
许哲从来都没有真正期望过大被同眠、大享齐人之福这种事情。他只希望不要辜负她们的情意，也不要伤害任何一个。
所以，就只能采取一点小小欺瞒手段了。
许哲故作轻松道：“说真的，我也不是没胡思乱想过，但菲菲忙着搞音乐，小叶子忙着学习准备高考，她们都没空啊。”
沈岚：“嗯，但她俩这么努力，都是为了谁呢？”
许哲连忙补充道：“她们为了谁我不知道，我可是忙着赚钱呢。你知道的，消消乐从立项到上线以后，我都费了不少精力。这不是一次性买断游戏，是免费加内购的，为了让玩家掏钱买里面的小东西，那可是很需要运营的。”
他当然也撒过谎，但以前面对的无论是老师、家长还是甲方，加起来都没有沈岚的压迫感。这一方面是因为他更在乎这位小姐姐的心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太聪明了。
在数理逻辑上那么聪明的人，会不会也更容易识破渣男的谎言呢？
许哲此时看不到少女的表情，无从猜测，只能听着她的沉吟声，心跳略微加速，同时尽力保持住了平稳的呼吸。
忽然，沈岚说道：“那好吧，我过几天就回来，你没有意见吧？”
“我怎么会有意见呢？”许哲笑道，“你这么快回来，我可太开心了。”
沈岚：“但宋星叶和唐凌菲不会开心。”
许哲：“或许吧，但伱是你，她们是她们，你用不着在意她们怎么想。”
“真的吗？”沈岚的嗓音微微一挑，“我不需要在意她们的想法，所以，当着她们的面吻你，这样也可以？”
又是一记直击要害的直球。
在此之前，许哲给她的说辞，都是‘为了不影响公司事业所以别公开恋爱关系’，但如果不是在其他员工面前公开，只是秀给唐凌菲和宋星叶看呢？沈岚的这个提议有何应对之策？
当然，关于这个问题，许哲也想到了对策，而且还不止一条。只不过他事先想好的说辞，实在有点无耻。
比如说，他可以讲宋星叶的父亲是投资公司的高层，是旗下最得力的下属之一，为了不引起裂痕，最好也别引起宋星叶的怨恨。另外，唐凌菲是他很看重的干将，以后可能会发挥比较重要的作用，因此最好同样瞒住……
说辞是已经想好了，但说不出口。让两个女孩帮自己背锅，会不会过于无耻了？真的要渣到这种程度吗？关于这一点，他还没有真正做好心理准备。
然而就在此时，沈岚却没有继续追击下去。
少女话锋一转：“好啦，我不会那样做的。我也有我要忙的事情，要学习，还要管公司，我才没心思跟两个小丫头玩那种狗血戏码。但是等我回去，把某人榨干，这种事就没法避免了哦。”
许哲无声地松了口气，笑着答道：“是你把我榨干还是我榨你啊？每次都是你放狠话，最后求饶的还是你。”
“哈哈，那就到时候试试看吧！”
————
沈岚挂断了电话，放下手机。
此时她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外面有几十名员工忙碌着，而她望着阴沉沉的窗外，视线却渐渐模糊了。
她趴在办公桌上，用衣袖擦掉了尚未流下的泪水。
过了好一会，沈岚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拿出小镜子检查了一下，确定员工不会看出自己刚刚哭过。然后，她把镜子放回原位，便走出了办公室。
本来还有些摸鱼倾向的员工，见这位美丽却冷若冰霜的老板出来，连忙噤声低头干活。
沈岚径直走出了公司，乘电梯下楼，直奔最近的台球厅。
她连手机都没带。
走进那家台球厅之后，用不着她说任何一句话，店员就恭恭敬敬地递上了她的球杆，还开了最里面那张斯诺克球桌的灯。那张球桌，是专门为她保留的。
因为沈岚从去年开始就入股了这家台球厅，早已是最大股东了。
她挥挥手拒绝了店员的帮忙，自己摆球，一颗颗摆好。
最后摆好白球，拿起球杆，擦粉，俯身，瞄准红球堆的一角，加右塞，出杆。
白球撞了一下红球堆，只带出两颗红球，而它自己则顺着沈岚预计好的线路，撞库四次，回到了咖啡球后面。
开杆就做了个斯诺克。
沈岚看着乖乖停在那里的白球，低声喃喃：“你不要让我知道，我就当不知道……吗？”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