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之正眼神一冷，抬眸看着苏浅曦，眉宇间浅淡的温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上只剩下冷厉的戒备。
“你······”苏之正停顿了一下，还是选择直接询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苏之正不会愚蠢的当苏浅曦只是随口一说来试探他。
既然他的孙女能如此直接的说出这件事，这就意味着——她肯定是知道了内情，才能如此信誓旦旦的说出来。
可这件事，她不应该知道的！
这件事的知情人很少，除了他和已经去世了的岳父岳母外，大概就只有还顶着他发妻的身份，如今成了苏家老夫人的妻妹了。
苏之正眼中的晦暗的情绪起起伏伏，连苏宏赫都不知道的事情，他这个孙女，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
苏浅曦扬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比如说如今的苏老夫人不仅不是的我的亲祖母，她还是我的姨祖母。”
听到这话，苏之正脸上的淡定从容彻底不复存在。
即便他已经很努力的掩藏他的情绪波动，但苏浅曦的注意力一直都落在苏之正身上。
因此苏之正微微紧缩的瞳孔还有一瞬间紧绷的身体，无一不在告诉苏浅曦，眼前这个人完全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的淡定。
苏之正深吸一口气，对上苏浅曦略显得意的看好戏的眼神，忽然就冷静下来。
“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
不等苏浅曦开口，苏之正接着开口道。
“这件事，我从未和任何人说过，就连苏宏赫都不知道，你作为他的女儿，更加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据我所知，知晓这件事的，还活着的人，除了我，就只有林安珺，不，只有林翠柳。”
“可林翠柳不可能会将这件事告知你。”
苏之正说完，对上苏浅曦困惑的眼神，表情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补充道。
“林安珺，是你真正的祖母的闺名，林翠柳，是如今假扮成你外祖母的人真正的名字。”
苏浅曦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回归正题。
“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如何知晓连苏宏赫都不知道的事情，不过——我是有要求的。”
苏浅曦站累了，不用苏之正招呼，自顾自的坐下。
随手端起苏之正刚才泡好的茶，喝了一口后，才接着开口。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告诉你我是谁呢。”
苏之正开口道，“我这些年虽然不在京城，但是我既然猜到你是苏宏赫的女儿，自然知道你是谁。”
苏之正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你是若微吧，苏宏赫唯一的女儿，我的孙女。”
苏浅曦垂眸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哼笑着一声道。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我确实是苏宏赫的女儿，你的孙女，不过有一点你弄错了，我不叫苏若微，我叫苏浅曦。”
她就见不得苏之正顶着那张，和苏宏赫有八成相似的脸得意。
苏浅曦瞥了一眼苏之正，“看来这些年你很少关注京城的事情。”
“苏宏赫的女儿叫苏若微才对，而且苏宏赫只有一个女儿，当年苏若微出生的时候我让人关注过一段时间，所以我不会弄错，苏宏赫的女儿应该叫苏若微。”
苏之正微微皱眉，既然名字不可能出错，有问题的——就只能是眼前这个小姑娘了！！
“苏宏赫现在有两个女儿，一个叫苏若微，一个叫苏浅曦。”
“我刚出生的时候就被调换，苏若微顶替了我的身份，在苏家生活了十多年。”
迎上苏之正幽深的眼眸，苏浅曦笑着亮出身份，“而我——是在三年前被苏家的人找回来的，苏家真正的亲生女儿。”
“不可能。”
苏之正摇头，毫不犹豫的开口。
“苏家不是普通人家，满院子的奴仆，那么多双眼睛，一个人得有多能耐，才能在这么多双眼睛下，调换了孩子，还顺顺利利的将孩子带走？”
对于苏浅曦说的事情，苏之正是无法相信的。
调换孩子的事情，就连寻常人家都难以办成，更别说是苏家这样的世家大族。
段映月生产的时候，不说满院子的奴仆都得提起精神，时刻做好准备，一旦段映月有什么吩咐就要立马去做。
就说屋内接生的稳婆，会在门外守着，以防万一的林翠柳。
屋内屋外都有人，怎么可能会让刚出生的孩子被人换走？！
况且以苏宏赫的能力，就算偶尔有疏漏，让包藏祸心的人混进了苏家，他也绝对不可能会让这个包藏祸心的人，换走了他的女儿却毫无察觉。
“这不得多亏了你，容许了苏老夫人的存在吗？”
苏浅曦皮笑肉不笑抬头，眼神冷漠的看着苏之正。
“你的意思是说，你刚出生的时候被人换走，是林翠柳做的？”
苏之正一听就明白苏浅曦话里的意思，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更加不可能，且不说那时候你只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你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林翠柳没必要和你一个婴儿出手。”
“就说林翠柳虽然不是你的亲祖母，但她是你姨祖母，无论如何，你们之间有血脉关系，她怎么可能会伙同外人换走了你？”
苏浅曦冷笑一声，直言道。
“怎么不可能，只要代替我留在苏家的那个婴儿，和苏老夫人的关系更加亲密，这不就有可能了吗？”
“关系更加亲密？”
苏之正心中一紧。
虽然苏浅曦说话没有说明白，总是喜欢藏了点。
但苏之正从两人简短的交流中，提取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如果苏浅曦没有说谎，她确实才是他的孙女，而他一开始以为的是他的孙女的苏若微是个冒牌货的话——
那么林翠柳只怕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可这样一来，他就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
虽然他因为林翠柳是发妻的妹妹这个身份，一直以来都对林翠柳敬而远之，很少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