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谁干的?”
张贺听完下面的汇报,一时之间大为震撼。
谁啊?
怎么厉害,竟然还在家丁队的保护下,弄死了曹家幼子?
这必须得表彰,狠狠地表彰……
“守夜人里,姜仕坤,高重山等几个家伙联手干的,我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岳鹏举会派曹定真出来清查战场!”
蓝迪一脸可惜了。
要是让他知道,岳鹏举晚上会放曹定真出来刷人设,说什么他都要埋一手在野外。
一个曹定真的脑袋,至少价值五十转大功,三到四个军功爵位。
现在落到了守夜人手里,怎么想都觉得亏!
“这两个小家伙,胆子是够大的,换别人时候不禀直接动手,老夫说什么也要关他们小黑屋,不过这回吗?”
张贺扫了一眼蓝迪,“你拿个十转吧!”
军功算法早就有一套成熟的规矩,砍下脑袋肯定得大头,可在一旁打辅助的也不会少,不然人人都盯着脑袋去,人人都想着自己,那是要出大乱子的。
“不够!”
蓝迪摇了摇手指,“经过这么一搞,宋军肯定要疯,岳鹏举能冷静,其他人可不会……”
战场上哪里不死人,可死人和死人之间,区别还是很大的。
死的要是岳鹏举的儿子,事态不会往大了去,因为岳鹏举本身就能按住,可死了曹家的人,而且还是被曹太妃从小培养长大的,不知道有多少要抱大腿。
继续扰营,破坏宋军的日常作息,指不定有多少冲突在里面了。
“今后你们夜袭,相关记录增两成吧!”
“三成!”
“滚吧!”
张贺挥了挥手。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断拱火,不过在他的计算,拱火是一步步拱起来的,而不是想现在这把,直接将一桶油泼上去。
曹定真死的好,但死的时候不对,晚上个两三天,都比死在昨夜来的好。
“来人!”
一言落下,数位参军书记从隔壁帐篷里走了够来。
“传令河西,全军戒备!”
“飞骑,游骑,左千牛,从即日起进行战备,各类物资优先供应!”
“另,命清河卫,魏燕卫,两卫西移……”
一条条命令快速发出。
火候一波烧的过旺,张贺已经不玩什么徐徐图之的,直接准备,先将人从温暖的营地里拉出来再说。
……
“跑起来,跑起来!”
午后,一两中型快速雪橇,快速划过冰面,原本装载货物的雪橇里,垫满了稻草和皮草,一人则静静躺在那里。
“还坚持的主吗?”
躺在雪橇里的校尉,看着自己那被冰雪挂满脸颊的同伴,忧心忡忡的说道。
“应该陪不了你了,后面的路,你得自己走!”干涩的声音从驾驭雪橇的校尉口中发出。
为了在第一时间将情报带回太安城,他们已经从出发两个时辰,一路上人休车不休,周而复始,一口气跑了一百多里。
“你是该休了,在怎么下去……”
看着脸上贴满了浮冰的同伴,躺着将身子缩了更深的,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他需要更好保存身体状态。
……
“天啊,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兄弟是跑了多远?”
“快,快,准备换装!”
冰封的水面中间,一座巨大的冰屋内,数位守在此地方便中转的武人,当听到熟悉的雪橇划破冰面的声音,直接从屋内跑了出来,随之而来是一阵阵犬吠之声。
“疯了,这最少跑了有一个时辰,要不要怎么拼命?”
从太安到前线,一路冰面畅通,面对不同的情况,补给,更换站点不知也不同,大体可以分出四条路来。
但往日看到雪橇,那都是大军,一批次少则几十架次,多则上百架次,而且按照规定,站点与站点之前,负责押运的官兵,一次只能跨一个站点,一旦想要多跨当地站点就必须拦截。
可眼前这情况,守在此地的府兵委实没见过。
人都快冻成冰雕了!
“来个驭手!”
躺在雪橇里的校尉,直接跳出雪橇,看着已经没法自己下车的同伴,“换了狗子,我们立马走!”
“八百里?”
带队的老兵看着从雪橇里跳出来的老兵,再看了一眼正在缓缓搬下雪橇的人。
闻言,校尉点了点头,不等多说什么人直接钻进冰屋,快速的补充能量。
“狗子,去村里将教习请过来,我可能要走一次,至于这位兄弟,你们照顾好!”
八百里一出,一切事和人都得让路,就算是用命都得将信使安全送到目的地。
……
深夜,五军都尉府,难得的灯火通明,十余辆马车停靠在外面。
“人没事吧?”
夏大川推门而去,不问事直接问人。
“可能要退伍了!”
武军大都督杜恒一脸惆怅,同时将公文递给最晚抵达的夏大川。
又是一位好兵,没死在战场上,却伤在严寒中,文人不可能感受到这种痛苦,可战场都有过从军经历的人,岂能不明白这对于一名战士而言,将会是多大的伤害。
“一切都是撞上,谁也没预料到小小的怀炉竟有这般功效,更没人想到那些小子胆子会怎么大,这个冬天想休大家都没的休了!”
怀炉的出现,为武朝提供了更多的战争窗口期。
曹定真死,将彻底点爆宋朝曹家的怒火,将门是荣耀,却不代表每一代曹家人就真的懂得战争。
一帮对军事什么都不懂,只讲感性,同时又有权势的人,会对战争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唯有天知道的。
理论上战争不应该参合太多场外因素,可战争本身就是因场外因素而生,底子上就不干净,想纯粹就难。
“曹定真死在距离大营两里外,岳鹏举压不住的!”夏大川似笑非笑的说道。
岳鹏举是优秀的统帅,这样的统帅若是在武朝,有的是人愿意为他扫平乱七八糟的事,为其提供一个纯粹的指挥空间。
可宋朝没有,也不会有,要有的话,弱宋之名就不会扣在他们头上。
“临了,到头撞上这种事,只能说明一点,宋朝不配拥有岳鹏举那样的人!”杜恒配合的笑道,“但不管怎么样,事态即将失控,我们得最好最坏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