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姜律教吕清练书法的时候,局长那边已经结束了和吕清的师尊玉竹道人的谈话。
奇迹终究还是没有发生,玉竹道人并没有答应派人下山帮执法局稳定局势。
因为在玉竹道人看来,这是执法局自己的事,不管是不是被陷害了,总之一身骚味儿是他们自己惹来的,对于这种执法局职责范畴中的风险,瑶池没有义务帮他们擦屁股。
不然以后不管谁或是哪个部门遇到了类似的麻烦,就来找她,瑶池管得过来吗?
万万是不能开这个先例的。
不过她倒也不是一点儿希望也没有给,至少她口头上说的是先让局长下山,到时候再看情况而定。
可是在局长看来,没有明确答应那就是拒绝了。
没办法,他也只好道谢以后离开了大殿。
虽然这样的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真的面对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失望的。
来到大殿之外的广场之后,他请还在此处等待的王阳转告姜律自己已经走了之后,就下山去了。
而在局长下山以后,玉竹道人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权当无事发生。
毕竟也是三清界的执法部门,尽管玉竹道人不想管这种闲事,但她更不想看到三清界陷入混乱,再加上昆仑山的地盘上出现了合欢宗这种许久未曾露过面的邪宗,总让她隐隐有些不安,于是她第一时间就想要找更可靠的人寻求意见。
尽管她是如今的瑶池宗主,但瑶池宗主并不等于昆仑之主,这一点她还是心知肚明的。
可由于西王母明确表示过,就算是天大的事情,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得去探访她。
所以玉竹道人第一个想要寻找的就是西王母惟一的心腹,也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意进出她别院的人——九天玄女。
可是不同于西王母的深居简出,玄女是个闲不住的人。
她的性格就烈,再加上所修仙韵属金相,重杀伐,属于是昆仑山的雅典娜,瑶池战神。
身为战神和保护神,她每天都要巡视瑶池,之前正是因为巡视的时候听到了姜律的不雅言论,这才能够突然出现并教训他的。
而这其实也可以换一种说法,那就是神出鬼没,经常看不到人影,又经常突然出现。
所以想要找到她,即使对于玉竹道人来说其实也是一件挺难的事情,玄女想要隐藏身形,除了西王母,又有谁能找到她呢?
没办法,那就只能到处碰碰运气了。
玉竹道人便前往了几个玄女常见的刷新点,例如神兵阁(铁匠铺)、聚仙阁(公共食堂)、思过崖(昆仑山集中营)等等。
但都没有发现。
然后玉竹道人又去了几处不常见的,但是她见到过的刷新点。
可还是一无所获。
转着转着,她漫无目的地来到了真传弟子静修的洞府聚集之地。
就在她有些颓丧,不知道该从何下手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口哨声。
她下意识循声看去。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心心念念的玄女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蹲在一块石头后面对她招手。
“玄女师祖!”玉竹道人开口唤了一声。
谁料玄女脸色骤变,压低了声音:“别出声!”
玉竹道人一愣,不明所以。
“来不及解释了,你先过来。”玄女又是冲她猛招手。
玉竹道人只好过去,小心翼翼地蹲到了玄女身边。
“师祖,您在这里做什么?”
玄女的表情有些古怪,也不说话,就是低下头,直勾勾地看着地面。
玉竹道人疑惑,但也有样学样,往地下看去,可是什么也没有。
她正欲询问,却注意到玄女的眼睛正散发着鬼魅的白色光芒。
她恍然大悟,原来玄女不是在看地上的东西,而是在看地里的东西。
可这座山下面就是真传弟子们的洞府啊。
想到这里,玉竹道人大惊:“师祖,您怎的在偷窥?”
玄女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愈发古怪了:“你要不要也看一下?”
“我不看!”玉竹道人严词拒绝:“若是让门下弟子知道我们偷窥他们的生活,我这宗主还怎么当?”
“你看一眼吧,真的,我劝你看一眼。”
“不看就是不看!”玉竹道人站了起来,义正言辞地劝诫道:“而且我劝师祖您也不要看了,您这是侵犯隐私,轻则使道心蒙尘,重则是要诞生心魔的。”
“这些我也明白。”玄女无奈地摊了摊手:“可是你的宝贝徒弟正在与人鱼水之欢啊。”
“什么?!”
玉竹道人闻言大惊,立马蹲了下去,以术法覆盖双眼,透视了下去。
果然在其中一个洞府中,她的大弟子吕清,正在被一个男人一手抓一只脚腕,掰成了“土”字。
那男人覆在“土”上,两个人又组成了一个“幸”字。
他背对着上方,看不清脸,但从服饰判断,此人绝不是瑶池中人。
“哪来的混蛋?找死!”
玉竹道人怒急攻心,抬手便是想要隔着一座山将姜律人道毁灭,但玄女及时拦住了她。
“别乱来。”
可玉竹道人此时根本听不得劝,她既是吕清的师尊,又相当于她的父母,这天底下哪有父母能忍受得了自家的大白菜被外面的野猪当着自己的面给拱了?
见她已然红温,甚至失去了理智,没有办法,玄女只好一掌将玉竹道人死死按住,将她身上的所有灵力全部封存回到她的体内,暂时制住了她的行动,也让她重新恢复了理智。
“祖师你”
玉竹道人不解。
这门内的弟子正在被外人玷污,你不生气也就罢了,就连我这个做师尊的想出手你也不让,这是什么道理?
“就算你现在出手也已经来不及了。”
玄女轻笑:
“看看你那宝贝徒弟的表情吧,她这算是被玷污么,明明欢喜得不得了,谁知道与她这小情郎共度多少良宵了?
你就算把人杀了,也无法挽回已经发生了的事情,说不定反倒会让你宝贝徒弟受到很大的心理伤害,一蹶不振事轻,到时候对你心怀不满反目成仇可就不好了。”
“她敢?”玉竹道人全然不相信吕清会为了个野男人跟她反目。
“难说,毕竟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曾经有一个心性比你这徒弟不知道坚韧多少辈的人,情郎离开后,也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呢。”玄女感叹道。
“那也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眼看自家徒弟的处子之身没有了,玉竹道人都快要急死了。
“我可没有什么都不做,我在观察。”
玄女正色,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我总感觉.有些像啊”
“像什么?”玉竹道人问。
玄女摇摇头:“这个不能告诉你。”
她当然不可能告诉玉竹道人,刚刚说的那个人就是如今早已差不多等同于销声匿迹,都快成为传说了的西王母了。
她也更不可能告诉玉竹道人,她是个偷窥惯犯。
你以为她每天都在巡查瑶池?
错,她其实只是热衷于发掘大家的小秘密。
事实上,在西王母姜律时期,她就因为多次想要收集能够证明姜律会对瑶池不利的证据而多次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最开始她还有些担心被发现,不过她发现她的师尊西王母和姜律都意外的迟钝,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大意还是自己太厉害,总之就是从来没有被发现。
时间回到数千年前。
“有人!”被姜律揽入怀中的西王母面色一变,警觉起来。
“我早就发现了。”姜律笑笑:“是玄女,她方才在路上就跟踪我,估计又是想收集我的什么罪证吧,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一根筋儿。”
闻言,西王母稍稍放松了些,但还是抱怨道:“怎的跟到这里来了?你也不知道甩掉她?”
姜律勾起西王母的下巴:“这不是太想早点见到你,等不及了吗?就没功夫去管了。”
“油嘴滑舌。”坐在姜律腿上的西王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中有些暗喜。
但回过神来后,她不免叹息:“她在这里,如此一来,今天是就此作罢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姜律露出一抹坏笑:“我是故意让她跟来的呢?”
西王母一怔:“什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被人看着有着暴露的风险和危机感,反而更有情趣吗?”
“不不要”
总之,玄女看到了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就连当时化身西王母弟子的姜律是如何以下犯上顶撞师尊的场景她都还历历在目。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她就深深地被震撼了,想不到师尊竟还有这样的一面,更想不到那个表面上犹如谦谦君子娇羞少男的姜律竟还有如此本事。
但几次过后,她就上瘾了。
驾轻就熟的她虽然没有收集到任何姜律的罪证,但是也算是学到了很多知识,尽管用不上,但她也乐此不疲,当作了每天闲暇时刻的必备娱乐节目。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觉得眼下洞府中的年轻人与记忆中的奸佞有些相似之处。
虽然气息完全不同,但不要忘了,玄女乃是仙人,同时也是精通武学的瑶池战神,武道宗师。
作为一个高手,哪怕只是仅仅一个起手式,她也能预判到对手接下来所有的出招方式。
姜律错就错在虽然与时俱进,更新了许多机制和玩法,但习惯和本质却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起手式,进攻节奏,以及呼吸的律动,这些与生俱来的、刻入了dna的要素,是无论如何也变不了的。
所以,因为机缘巧合出现在这里偷窥的玄女才会没有第一时间阻止,而是正在用记忆中的碎片进行拼凑,通过比对,分析着洞府中年轻人的身份。
难道真的是那个家伙卷土重来了?
上一次没有任何行动,是因为将筹码都压在了这一次,打算在二周目对昆仑山不利?
玄女不免有些担忧。
便在这时,玉竹道人突然道:“不对!师祖,我徒儿的处子之身还在,她流血了,现在阻止还来得及!”
玄女被拽回了现实,定睛看去,却见一滩鲜血正潺潺流出。
她皱起了眉头:“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多了吧?”
与此同时,洞府中。
全然不知正在被偷窥的二人停下手中动作。
吕清恍惚,迷离地抬起头来,喘息着问道:“怎.怎么突然”
姜律抹着正在不断涌出鲜血的嘴,一脸尴尬。
“怎么了?”吕清追问。
无奈,姜律只好回答:“好像.好像刚刚没完全愈合,现在崩开了.”
而他一张口,那嘴巴宛如决堤的大坝,猩红的血液霎时间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