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块改为稀油润滑;加装风动上水、轴温显示.”
“司机室加后通风窗;煤槽内加推煤机;右侧加汽笛操纵阀;火箱和灰箱内加装助燃器;加装冷、热水泵”
“加装过热补助器;风泵用过热蒸汽;导、从煤轮轮辐用辐板式”
“小烟管改为料根,加装了导烟板.”
铁道研究所的实验室内,刘总工翻阅着一摞摞稿纸,神情越来越激动了,最后手指竟然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助理见此情形从兜里摸出一个玻璃药瓶,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递过来。
“刘老,您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我还没七老八十呢,用不着这玩意!”
刘总工推开他的手,将稿纸挥得哗哗作响,兴奋的说道。
“要是这些改进方法都能干实现,那么前进蒸汽机就能够近乎完美了!”
完美刘国璋听到刘总工对李爱国的方案给出这么高的评价,吓了一跳。
要知道在机械设计,特别是蒸汽机这种重型运输机械方面,几乎不可能存在完美。
“刘老,是不是太过赞誉了?我那个学生虽然勤奋,毕竟没有读过大学,也没有研究经验.”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刘国璋担心事情发生变故的话,会引起有心人的非议。
刘总工道:“国璋兄,你放心吧,我这个老家伙现在虽然老了,眼力还是有的。”
他脸色一正说道:“我敢肯定,只要按照这个方案改进,咱们的前进蒸汽机将成为国际上最先进的蒸汽机车。”
“国璋啊,你千万不要小看了一线工人,这上面有很多改进方案,都是那些常年驾驶蒸汽机车的老司机才能想得出来。
咱们搞机车设计和制造,跟科学院数学研究所的那帮年轻研究员不同。
他们仅仅靠一杆钢笔,一张草纸就能向世界级难题发起冲锋。”
科学院数学研究所??
李爱国感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轻轻碰了碰刘国璋的胳膊。
“老师,咱们铁道上跟数学研究所有联系吗?”
“当然有了,咱们在遇到复杂的计算时,经常会请求数学研究所的帮助。”刘国璋小声说道。
刘总工是大同厂的总工程师,全面负责机车改进和研发工作,他的话就是权威。
有了刘总工一锤子定音,前进机车改进工作轰轰烈烈的展开。
只不过,关于改进项目的归属,大同厂和铁道研究所之间的意见并不统一。
刘国璋虽出于个人感情尊重刘总工。
但是他身后有铁道研究所,有董工等几十位研究员。
刘国璋并不愿意,也不能将项目送给大同厂。
大同厂的王副总工却觉得前进蒸汽机的改进工作一直由大同厂负责,现在应该把项目带回大同厂。
刘国璋和王副总工为此争执不下。
这年月大家伙的集体荣誉感都很强。
别看那帮研究员们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说话斯斯文文。
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个个都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
大同厂的研究员们在郑涵的带领下,跟董工铁道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展开唇枪舌战。
大会议室内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行了,都安静一下。”
刘总工等那些研究员们都回到位子上后,抬头看看一直没有发言的李爱国。
“爱国同志,这些改进方案是你搞出来的,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李爱国挺直胸膛:“刘总工,我就是个火车司机,这里的都是优秀人材,本来没有发言的权力,既然你点了我的名,那我就献丑了。”
刘总工道:“有什么意见放心的提,咱们是学术讨论,不上纲上线。”
如果说此时是别人讲这些话,李爱国肯定不相信。
但是刘总工这种老同志是真心为了铁道事业发展考虑。
所以,李爱国也没藏着掖着。
“现在铁道研究所里面的实验室已经搭建好了,各种设备一应俱全,改进小组也建立了。”
郑涵举了举手说道:“我们大同厂内的设备也很齐全,我们的研究员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超这里。”
“郑研究员的话有道理。”
李爱国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这次改进的动作很大,涉及到机车的方方面面,只是靠着那些蒸汽机研究员恐怕很难完成任务,随时需要各种人才的帮助。
京城内各种人才齐备。”
此话一出,刘总工立刻明白过来了。
看到郑涵还要举手,他拦住了郑涵。
“爱国同志的意见很有道理,老王,国璋,既然改进小组已经建立了,我看大体架构就不要变动了。
只不过这次的改进大部分由爱国同志提出来,应该由爱国同志担任改进组的组长,然后再选择两个副组长。”
李爱国瞬间明白了刘总工的用意。
李爱国是前门火车司机跟铁道研究所和大同厂都没有隶属关系。
铁道研究所和大同厂分别出一个副组长,届时一旦改进项目获得成功,两个单位的功劳一般大小。
既避免了纷争,又有利于改进机车。
这位老总工虽然多年来一直沉浸在研究中,但是像他这种从大风大浪中闯过来的老同志,没有一点手腕怎么可能呢!
大同厂王副总工和铁道研究所刘国璋也明白了刘老的用意,纷纷点头:“听您的安排。”
最后,王副总工和刘国璋分别担任副组长,各自负责部分改进项目。
为了加快改进进度,刘总工特意从大同厂抽调出一大批研究员奔赴京城。
原本只有十几人的改进小组,人数达到了四五十人。
并且那些研究员们个个都是高学历人才。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负责这么大的项目,不过倒没有紧张。
毕竟还有王副总工和刘国璋。
他这个组长只不过是个吉祥物罢了。
跟李爱国预料的一样,在王副总工和刘国璋的安排下,改进工作如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考虑到改进项目意义重大,刘总工特意以大同厂的名义,跟上级申请了一批生活物资。
一千斤猪肉,五百斤牛肉,半卡车精白面.铁道研究所后勤处王主任感觉自己豪横起来了。
有了物资,改进小组的伙食再次上了个台阶。
李爱国重新过上了打卡吃饭的好日子。
这阵子契科夫教授的心情很好。
大同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他趁着空闲的机会,四处游览风光。
尤其是契科夫教授对于dt市制帽厂特别感兴趣。
这个厂子生产出来的双雁牌羊剪绒帽子。
已经出口了七八个国家,在老毛子国内也很流行。
隶属于二轻局的dt市制帽厂虽只是集体企业,跟老毛子并没有什么瓜葛。
但是现在老毛子专家前来参观,厂领导和工人代表们肯定都得热情迎接。
厂领导带着契科夫教授参观了缝纫车间、裁剪车间、包装车间、维修车间,托儿所、医务室、职工浴池.
契科夫教授还从工人手里将一顶最新款式的羊剪绒帽子接过来,戴在了头上。
现场气氛在这时候达到了高潮。
制帽厂的领导们也暗暗松口气,相互对视一眼,总算是完成了这次涉外招待任务。
就在这时候,跟随契科夫教授来的翻译谢克夫突然急匆匆的赶过来,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刚才还兴奋不已的契科夫教授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厂领导们的脸色纷纷发生了变化,生怕出现什么事故。
翻译谢克夫冲着厂领导解释道:“教授现在有紧急事件需要处理,今天就到这里吧。”
制帽厂的领导心中充满了疑惑,只不过在此时他们只能笑着点头。
嘎斯吉普车在道路上奔驰。
契科夫教授抽着雪茄烟,看了一眼司机,冲着谢克夫用带有浓厚方言味的俄语问道:“你确定了吗?大同厂派了一批专家前往京城?”
“亲爱的教授,我百分百确定。”
谢克夫也用相同的语言回答:“今天早晨在食堂吃专家灶的时候,我偷偷前往了那些专家们的食堂里,发现人数少了一大半。跟食堂的大厨打听后,才发现这些人已经离开了。
随后,我又找到关系不错的一个朋友。
在我的诱导性询问下,他亲口承认了大同厂抽调了至少五十位专家前往了京城铁道研究所。”
契科夫教授对于谢克夫的能力还是很信任的。
此人接受契卡的训练。
“现在是改进前进蒸汽火车的关键时刻,大同厂为什么要做呢”
谢克夫犹豫片刻,压低声说道:“事实上,我那位亲爱的朋友还提供了一个消息。
数天前,刘总工的学生郑涵已经带了十几位专家前往京城,参与到铁道研究所主持的蒸汽机改进工作中。”
“这么说京城那边应该是有了突破!”
道路崎岖不堪,嘎斯吉普车颠簸两下,契科夫教授手指头抖了抖,雪茄烟差点脱手而出。
他再也没有心情抽雪茄了,皱着眉头说道:“这种突破肯定非常重大,要不然大同厂不会如此大动作。”
他扭过头看向谢克夫:“亲爱的谢,事情发生了变化,我想咱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教授,我马上让人安排,咱们下午就启程前往京城。”谢克夫深吸一口气说道。
契科夫教授扭过头看向车窗外,总觉得本来秀丽的风景突然丑陋了起来。
李爱国并不知道京城铁道研究所的改进工作已经被人注意到了。
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因为这个时候李爱国已经全身心的扑到了改进工作中。
结合前世的经验,李爱国针对前进蒸汽机一共提出了十七条改进要求。
可以说,只要改进完成,前进型蒸汽机就会成为国际最先进的蒸汽机。
身为一个特别喜欢开大火车的火车司机,想想自己能够开上这年月世界上最先进的蒸汽火车,岂能不激动!
只不过有些改进特别超前。
就像烟管改为料根是七十年代才进行改造的,提前到这个年代,技术要求特别高。
好在现在整个改进组拥有几十名本科生、研究生,改进工作的进展并不算慢。
直到加装过热补助器的改进工作提上日程,改进小组才遇到了真正的困难。
因为需要保证行车安全,并且还得最大限度的发挥蒸汽机的动力,所以过热补助器的尺寸要求严格。
同时,热补助器的尺寸的还关系效果,所以需要在两者之间寻找一个平衡。
董工带领的小组花了足足三天时间,也没能将图纸搞出来。
王副总工带领的小组刚完成了加装风动上水的改进,也被李爱国安排跟董工联手解决这个问题。
又花了足足五天时间,李爱国依然没有等到过热补助器的图纸。
这下子,李爱国坐不住了。
改进项目有时间限制。
并且自打刘总工已经将前进蒸汽机的改进工作汇报了上去。
匈牙利人民铁道部的考察团不日将会抵达京城。
这可是关系到两百台蒸汽机的大订单!
李爱国这个吉祥物决定自己上了。
他将董工、王副总工和几个技术代表召集在一块。
“都来说说,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你们这么多人都搞不定!”李爱国板着脸问道。
董工和王副总工无论是年纪和级别比李爱国高得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被严肃的语气问责,心中却没有任何怨言。
董工耷拉着脑袋说道:“计算太复杂了。”
李爱国皱起眉头:“多搞几把算盘不行吗?”
董工闻言哭笑不得:“这不是计算量的问题,因为设计工作设计道典型群、矩阵几何学,我们压根不懂这玩意啊。”
“.”李爱国沉默片刻。
他现在有一个选择,可以直接从系统中把图纸搞出来。
暗自启动系统,在系统中搜寻图纸.
【热补助器图纸】,价值100积分。
好家伙,一张图纸就需要100积分李爱国有些舍不得。
他辛辛苦苦这么久,也才攒了三百多积分而已。
分到用时方恨少.
李爱国突然问道:“咱们不懂数学,为什么不找那些懂的人来帮忙吗?”
他记得铁道上经常跟数学研究所里的研究员们合作。
王副总工平日里经常跟数学研究员们接触,道:“在国内最懂典型群、矩阵几何学,就是华教授了,只是他现在正在南方参加一场重要的会议。”
华教授.好家伙,大佬级的人物啊。
没有办法请到华教授,李爱国一时间竟然感到有点遗憾。
只不过.
李爱国轻轻咳嗽两声说道:“华教授没有徒弟吗?”
“.哎,你别说,还真有。”王副总似乎想起来什么,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前阵子,华教授亲自从厦门大学带回了一个姓陈的资料员,此人以前在京城四中任教,数学研究所里的人都称呼他为陈资料。”
陈老师李爱国的呼吸急促起来。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位陈老师应该就是在后来,搞出1+2的那位大佬。
有这种大佬,为什么还要花积分兑换图纸呢?!
“咳咳”李爱国轻轻咳嗽两声,身体后仰摆出组长的架势:“既然华教授没办法请来,徒弟也凑合了,你们现在马上去把陈老师请来。”
这个时候陈资料在科学院数学研究所里只是个实习研究员,在国内外学术界名不见经传,平日里的工作也没有什么成就。
所以王副总工并没有考虑陈资料。
只是李爱国现在是组长。
他只能听从“建议”,亲自去数学研究所跑了一趟。
数学研究所成立于52年,所长是华教授。
本来研究所地点位于青华园内,于今年五月份临时迁往西苑旅社。
这年月物资匮乏,数学研究所从事的是学术研究,虽然上面比较重视,日子还是过得比较苦。
那些数学研究员们最喜欢的工作之一就是配合其他部门工作。
一来,能够将自己掌握的数学知识为经济建设做贡献。
二来,那些部门需要数学研究所帮忙,总不能空着手,每次都会援助一批物资。
所以王副总工这位老朋友抵达数学研究所后,立刻受到了热情的欢迎。
两人进到办公室里,开启了一番诚恳的谈判。
数学研究所的领导利用复杂的数学模型,估算了铁道部门的体量后,开出了一千斤细粮,五百斤猪肉,四百块钱的公道价格。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王副总工跟研究所领导经过一番知识分子独有的讨价还价之后。
蒸汽机改进小组以五百斤精白面,一百斤猪肉,一百斤卫生油,还有二百块钱,获得了陈资料还有另外两位数学研究员的“使用权”。
拿到‘报价单’,面对精打细算的王副总工,李爱国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知道该夸王副总工能干,还是该感慨这些研究员们身价太低。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既然协商好了,赶紧把物资送过去,把人接过来。”
“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了卡车和吉普车。”
就这么着,陈资料和另外两个数学研究员来到了铁道研究所内。
李爱国一眼就认出了陈资料。
只因为他看上去就是那种一心一意搞学术研究的大佬。
内向、沉默,甚至有些有些“孤僻”,进到办公室内,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陈资料,久仰大名。”李爱国走上去伸出了手。
陈资料稍稍愣了片刻,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
“领导,要算题吗?”
李爱国:“.”
他上下打量陈资料,一身藏青色中山装已经洗得泛白了,身材消瘦颧骨凸起,鼻梁上架着的玳瑁眼镜镜片磨花了,眼镜腿也断了,此时用医用胶布缠了起来。
浑身唯一鲜亮的就是上衣兜里那杆钢笔了。
这年月的陈资料日子并不好过。
他的数学理念不被世人了解,因为不擅长人际交往,在工作中屡次碰壁。
在京城四中教书的时候,因为表现不好,被学校“停职回乡养病”,其实就是开除了。
回到家乡,陈资料生了病,因为没有收入,日子也陷入了困苦之中,以至于为了赚取生活费,不得不摆起了地摊。
幸好有华教授把他带回京城数学研究所。
要不然一代数学天才可能已经夭折了。
李爱国现在遇到了陈资料,自然要助他一臂之力。
只是马上要起风了,这件事还要慢慢图之。
要不然帮不到陈资料,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领导,算题吗?”陈资料觉得这位小领导有点怪,花了那么多钱把他们请来。
并且一天还要支付三块钱的高额补贴,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呢?
他不知道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吗?
李爱国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陈老哥,你的眼镜好像坏了吧?”
陈资料比李爱国年长几岁,听到这种称呼稍稍愣了下,也没多想。
“.没有,就是镜片有点花。”陈资料是标准的社恐症,提到了自己的事儿,整个人浑身不自在起来。
摘下眼镜,撩起衣角擦了擦,又重新戴上,好像是在表示他的眼镜没有一点问题。
“眼镜的目的就是为了看东西清楚,咱们接下来工作中,需要大量计算数据。眼镜花了可不行。”
李爱国看了看王副总工:“王总工,为了保证改进工作能够顺利进行,我觉得应该给陈资料同志配一副新的眼镜,你觉得呢?”
王副总工搞不清楚李爱国的目的,只不过一副眼镜而已,也没放在心上。
“应该的。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那就这么定了。陈资料同志,会骑自行车吗?”李爱国问道。
“会骑吧”
“走吧,咱们去配眼镜。”
陈资料长了这年代不多见的一米七一大高个。
虽然很少骑自行车,但是那两条大长腿耷拉在地上就跟脚蹬子似的。
他骑着自行车跟在李爱国身后,这会还摸不着头脑。
我是谁?我要去哪里?我有什么目的?
他感觉这个小领导太怪了。
这年月京城能够配眼镜的地方已经有很多了,其中最出名的要数大栅栏里的精明眼镜行。
精明眼镜行是京城首家眼镜公司。
它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规模大,也不是配镜手艺高超。
而是精明眼镜行的掌柜的是靠剥削学徒发的家。
京城里的眼镜公司很多,就数他家死人最多。
在解放前,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精明眼镜行特别喜欢招收学徒工。
为啥?
学徒三年,等马上能成为正式工了,也该死了。
解放后,有精明眼镜行的学徒控诉,死的师兄弟,都是肺病死的,也叫痨病。
过去工作太累,营养又不良,还有不得病的?他们没得病,活到现在,真是万幸!
机务段检修工周老栓的弟弟就是累死在精明眼镜行里的。
李爱国经常跟他扯解放前的事儿,据周老栓讲,眼睛行里的学徒工制度非常苛刻。
店内劳动三年零一节,中途不得退徒;如果中途退徒,要赔三年零一节的饭钱。
在学徒期间,必须听从掌柜、师哥的使唤,不听者,掌柜或师哥可以任意打骂,家长不能袒护。
另外还规定,在学徒期间,无故不许回家,店中管饭,衣被自理,有病自己回家医治,好了再回来。
后来,精明眼镜行的“二叔”(眼镜行的掌柜),“二婶”(眼镜行掌柜的媳妇儿),全都吃了花生米。
精明眼镜行实行了公私合营,情况才算是好转过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