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
王主任走到李爱国跟前,神情和煦的问道:“爱国同志,你看咱们大院的院墙.”
围墙要是坍塌,说不定会砸到人。
再者说。
街道办主任连小帮工都给咱找好了,还是轧钢厂的七级钳工大师傅。
这脸面倍光荣。
咱自然得帮忙。
李爱国把目光投向建筑队刘队长:“刘哥,这事儿还得麻烦你。”
“麻烦啥,都是一个段里的同志,理所应当帮忙。”
刘队长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街道办的活计虽然利润不高。
但是必要的劳务费还是不可少的。
他跟着街道办王主任一块测量了那段围墙的长度后,开出了一个合理的价格。
“主任,围墙上的旧青砖还能用,可以节省一笔费用。”
街道办王主任频频点头。
街道办的经费也很紧张,能省一分是一分。
“修围墙,要想坚固的话,最好是需要一些水泥。石灰的粘合力远远不如水泥。”
此话一出。
街道办王主任不由地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要是别的物资也就算了,水泥算是管控物资了。
在四合院里,能搞到水泥的,也只有李爱国了。
只是就这么空口白牙让人家帮忙,也不是那么回事。
王主任沉思片刻,笑道:
“爱国啊,你家里在修房子,晚上应该没地方吃饭,正好伱刘叔今天从南方回来,到家里聚一聚。”
*
*
*
贾张氏被送回家之后。
在秦淮茹和贾东旭的劝解下,很快就清醒过来。
现在也开始害怕了,也不敢叫骂了,拉着秦淮茹的手,开口求道:
“淮茹啊,等会你帮我跟一大爷好好求求情,不要把我送回贾家庄。我现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回到农村可怎么活啊!”
“你叫我怎么求,这事儿是街道办定下来的,一大爷也没办法。
再说了,一大爷刚才被你骂得狗血淋头的,现在就算你求人家,人家也不能干。”
秦淮茹很痛快的说道。
她这会也想明白了。
既然没办法挽回贾家的名誉,借机把贾张氏送回老家,也算是可以接受。
贾张氏不在家,就没办法欺负她了。
“去聋老太太,她跟街道办关系好,请她帮我说情。”贾张氏不甘心。
贾东旭叹口气道:“娘,聋老太太自从傻柱被抓走后,就一直忙活傻柱的事情,再也不管大院里的事情了。”
“是啊,要不然今天有聋老太太在场,帮忙讲几句话,王主任也不能听李爱国的。”秦淮茹帮腔。
贾张氏见求情没有办法,索性开始摆烂了,进到里屋里,往床上一躺。
“我就躺在这里了,看他们能把我怎么着!”
这个时候。
易中海带着刘海中和阎埠贵来到了贾家。
刘海中和阎埠贵二位管事大爷,清楚贾张氏混不吝的性子,本不想掺和进贾家的事情中。
易中海声称这是街道办布置下来的政治任务。
要是完不成,他们三个管事大爷,都得挨收拾。
两人这才不情愿的跟在易中海身后。
进到贾家,见到贾张氏躺在床上哼唧,两人打定主意,只充当人头,不吭声,免得被贾张氏骂。
易中海见队友不主动出击。
没办法只能搬了把椅子,坐在贾张氏面前。
“贾家大嫂,这次咱们是被李爱国那小子玩了。”
“你就装样子,回到农村待几天,等王主任消了气,邻居们不计较了,我跟东旭再把你接回来。”
任他好话说尽,贾张氏就是不答应。
她害怕一旦回了农村,就再也回不来了。
易中海没有办法,只能用上稍微威胁的语气:“贾家大嫂,这是街道办的规定,你别以为你躺在这里,街道办就拿你没办法了。”
“你也知道,咱们每个月都要从街道办领取票券的。你家本来就只有东旭一个人有粮本,要是惹恼了街道办,把东旭的票券停了,没有票券,你们家就要喝西北风了。”
“街道办跟轧钢厂是有联系的,你要是赖在京城,惹恼了街道办,街道办给轧钢厂发个文,会影响贾东旭的工作。”
这话戳中了贾张氏的软肋。
贾张氏懒散了一辈子,自从进城后,就没有参加过工作,整天抱着那双包了浆的鞋底子,坐在门口装模作样。
老贾在的时候,她吸老贾的血。
老贾死了,她吸贾东旭的血。
贾东旭在结婚前,就应该跟她约定了,每个月必须给她三块钱养老。
这还不算每个月买止疼片的一块钱。
后期随着止疼片瘾性加重,一个月买止疼片得花两块钱。
单单是买止疼片,就够一个成年人的口粮钱了。
以前傻柱还没被抓进去的时候,她还能使唤秦淮茹从傻柱身上吸点血。
现在想吸的话,只能去机务段派出所。
要是贾东旭丢了工作,她可真得饿肚子了。
“那那你们什么时间接我回来?”贾张氏有些害怕。
还拿捏不住你一个农村老婆子?
易中海心中松口气:“你放心,最多一个月,我就去给王主任汇报说你的思想改造好了,亲自套上驴车接你回来。”
“那你可千万别忘记了。”
贾张氏并不相信易中海的话,却没有办法,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易中海生怕贾张氏变卦,立刻跑到街道办跟王主任汇报了情况。
王主任夸奖易中海办事得力。
给贾张氏出具了介绍信和路条,请易中海赶紧把贾张氏送回农村。
贾张氏知道事不可为,害怕再也回不到京城,把多年的积蓄,还有老贾的补助金藏在了里衣兜中。
又到医院买了十瓶止疼片,收拾了一大包行李。
第二天一大早。
贾东旭到轧钢厂请了一天假,打算亲自把贾张氏送回去。
贾家庄距离京城有十几里地,全靠双脚肯定是不行。
易中海借来了一辆毛驴车,牵到了四合院的门口。
很多住户都围在旁边看热闹。
贾东旭和秦淮茹把行李搬到毛驴车上,贾张氏却变了卦,躺在床上不动弹了。
她害怕回到农村。
“老嫂子啊,时间不早了,咱们该上路了。等到了贾家庄,我还得拜访公社的领导,帮你收拾住的地方,你要是再耽误时间,到时候我们可不管了。”
在易中海的威胁下,贾张氏才磨磨唧唧的上了毛驴车,就算是有住户打招呼,她也是一张死鱼脸不说话。
“驾驾.”
易中海和贾东旭,秦淮茹上了毛驴车,赶车的车夫挥舞鞭子,小毛驴撅着屁股往贾家庄奔去。
颠簸的毛驴车上,贾张氏看着倒退的风景,心中十分憋屈。
她只不过是骂了两句,就要被赶回农村老家,李爱国那小子实在是太狠了。
四合院门口。
一大妈抱着棒梗目送驴车离开。
待看到驴车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时候,一大妈在棒梗的脸上亲热地蹭了蹭。
“亲孙子呀”
易中海从贾家庄赶着毛驴车回到四合院,已经是深夜了。
劳累了一整天,在乡下费尽了口舌,易中海心中却很高兴。
自从易中海知道自个不能生育后,就开始在大院里物色养老人。
有爹的肯定不行。
没见过不孝顺自个老子,反倒给别人当儿子的。
没有爹的男青年。
四合院里有两个半。
一个是李爱国,一个是贾东旭。
傻柱的爹是跑了,只能算是半个。
权衡之下。
易中海选了贾东旭做主力养老。
傻柱当后备军。
现在傻柱进到了笆篱子里。
贾张氏只能指靠贾东旭了。
贾东旭没有爹,却有个不靠谱的娘。
易中海想要养老人,不是想找个娘。
现在贾张氏终于被送回农村了。
正是他拉拢贾东旭的好时机。
如果能认棒梗当干孙子的话。
两家就亲上加亲了。
回到家,易中海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易大妈。
易大妈一口气答应下来,亲自烧了热水,帮他洗脚。
“我说老头子,这次你可真得谢谢李爱国。”
“李爱国?”易中海讶然。
“你想啊,要不是有李爱国借题发挥,贾张氏能被送回农村?”
“你这么说的话,还真是那么回事。”
易中海沉思半天,想明白后,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李爱国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现在还得感谢他。
这叫什么事儿啊!
贾张氏的离开,在四合院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大家伙都不相信,在京城里住了十几年的贾张氏,真的被送回农村了。
有好几户人家,直到天黑,还没有舍得睡觉,就是为了等消息。
等看到易中海和秦淮茹他们回来,不见了贾张氏的身影,住户们这才算是放下了心。
后院许家。
许吉祥还在复盘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作为一个小小的放映员,能跟娄家攀上亲戚,靠的就是爱钻研,爱研究。
特别善于分析各种关系,从中寻找到可以利用的机会。
现在他要把这项本领传授给儿子许大茂。
一番讲解后,三好学生许大茂觉得获益匪浅。
同时也有一个疑惑。
他举起手,提问:
“爹,这次贾张氏被送回农村。
除了李爱国揪住了她的小辫子,来了一个借力打力外。
最根本的原因是贾张氏是农村户口。
贾张氏跟老贾结婚的时候还没有解放。
我听说京城刚解放那几年,户口很容易迁进来。
为什么贾张氏不把户口迁到京城呢?
”
许吉祥道:“那是贾张氏贪心,当年街道办找上门要为她办理户口,她为了农村的几亩良田,不愿意迁户口,结果后来傻眼了。”
他抬起头看看许大茂:“大茂,你以后切记,千万不能贪心。”
“您放心吧,我大茂肯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三好学生许大茂很自信。
*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外一边。
李爱国准备晚上到王主任家吃饭。
眼看天色逐渐昏暗下来。
李爱国从箱子里翻出两样东西,装进帆布袋里,回到堂屋里。
刘大娘正准备进厨房做饭,看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问道:“爱国,晚上不在家里吃饭了?”
李爱国:“晚上王主任请客,刘叔也回来了。”
刘大娘笑着回应:“那你快去吧,代我跟老刘问声好。”
出了屋子。
何雨水正跟阎家的阎解放摆弄李爱国的双人自行车。
双人自行车有四个轮子,即使是不会骑的人,骑上它,也不会摔倒。
何雨水坐在前面扶着车子把,阎解放在后面推。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何雨水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停在李爱国面前:“爱国哥,等我工作了,攒了钱,也要买一辆这样的自行车。”
李爱国接过车钥匙,笑道:“女孩子家家的,自然是要骑二六自行车。”
何雨水嘟嘴:“谁说女子不如男的!”
李爱国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等你长到一米八的个头,我就给你买一辆二八大杠。”
何雨水嘟嘴:“.”
接过自行车,李爱国骑上正准备走。
许大茂拎着空篮子迈着欢快的小步伐从前院走过来。
“干嘛去了,大茂哥。”李爱国打招呼。
“嗨,也没啥事,刚才给老丈人送鸡蛋了,你也知道,我家蛾子是大家闺秀,最喜欢吃农村的笨鸡蛋。”
大家闺秀喜欢吃笨鸡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李爱国有些搞不明白。
跟许大茂闲聊两句,就推着自行车出了四合院。
王主任家住在前门胡同里,李爱国拐了好几个弯,才算是找到地方。
这是一处独门独栋的小院子。
木质院门上挂着【光荣之家】的牌匾,金色的牌匾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晃人眼。
见李爱国真的来了,王主任很是高兴地给开了门。
进到屋里,李爱国就从帆布包中取出两个报纸包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嗨你小子,到自己家你还客气啊,咱不能这样,赶紧收回去。”王主任佯装生气。
李爱国嘿嘿笑着,打开了报纸:“王姨,也不是啥贵重玩意,就是边疆的一些土特产。”
看着一朵干枯的花朵,和一根黑乎乎的棍子,王主任有些茫然。
花朵应该是雪莲之类的,黑棍子是啥?
李爱国附在王主任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王主任的脸色顿时羞红起来,打了李爱国一下:“爱国,你现在的思想有点问题啊,这玩意你赶紧收回去。”
“别介,刘叔跟您也就是四十岁的年纪,还很年轻,要是努力一把,未尝不能再要个孩子。”李爱国嬉笑道。
王主任的神情犹豫起来。
这时候,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从里屋出来,惊喜道:“哎呀!爱国啊,真是长成大小伙子了,解放前我还到公所里保过你,今天一看长成大人了,我们真是老了啊,”
他的目光落在黑棍子上,惊疑道:“这是什么?”
王主任小声嘀咕几句,笑着掐了李爱国一把,对着丈夫说道:“老刘,你说说,这小子是不是学坏了?”
刘青山是南下干部。
四八年的时候,离开老区,前往南方工作。
当时他们唯一的儿子已经牺牲在战场上。
王主任伤心欲绝,身体不大好,没有跟上大队伍,这才留在了京城。
两人也尝试过再要孩子,却一直没能如愿。
刘青山深深的看看那根黑棍子。
“收起来吧,这也是爱国的一片心意。”
“你”
王主任觉得自个的老脸有些发烧。
活了这么大年纪,被一个孩子笑话了,简直不活了。
好在这个孩子,算是自家孩子。
王主任轻咳两声,板起脸把报纸包起来,拿进了屋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