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站起来,浑浑噩噩朝门口走去。
蜷缩的地方一滩湿润。
宁憧嘴角一抽,这房间是不能住了……拿起书包走到镜子前面,白嫩的脖子上有若隐若现的黑色指印。
旁边还有愈合的咬痕。
目光停顿一秒,宁憧环视房间。
她不清楚那只鬼是不是真正被消灭掉。
要是还留下点什么,以后住进来的人得倒霉。
还是喊百里周一来看看。
……
员工呆呆的走到前台,装作看监控的老板见他这样心里一咯噔,开始慌了:“你,你是不是被发现了?”
“这是你的主意,可和我无关啊。”
员工看着他紧张害怕的样子,慢慢从恍惚里回神。
他刚才…看到了鬼?!
“你没把我交代出去吧。”老板见他一言不发,毛燥的从柜台后走出来,“你说话啊!”
“鬼!这里有鬼!”员工苍白着脸,惊恐喃喃道。
下一刻他连滚带爬的朝外跑去。
一头扎进狂风暴雨里。
老板甚至都来不及喊住他:“你……”
不行,他得问清楚。
老板心惊胆战的追上去,刚追到门口,湿漉漉的员工又从外面回来了。
他一步步倒退着,明显很害怕。
怎么回事?
老板看向门口。
约莫七八个穿着黑色雨衣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气势汹汹,光两个就能将大门堵住。雨水顺着雨衣不停滴落,他们冷漠的看了眼员工,进来目光就锁定了老板。
最前方的人问:“你是老板?”
老板本就做了亏心事,被这么质问,更加心虚了。
“是,是我。”老板咽了口口水,“你们要住宿吗?”
“不住,我们找人。”
“麻烦你让让。”
“哦哦。”老板愣了下,在几道不耐烦的目光注视下,赶紧把路让出来。
他想问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又不敢。
看旅馆这么多年,他还是有点眼力见的。
几人走到窄小的前台,瞬间将空间挤满,压迫感十足,坐在旁边玩游戏的客人浑身不在意,匆匆回房。
边走边偷看。
“做足准备了吗?”他们交流的是意大利语,普通人根本听不懂,只能听出语气很严肃,“这一次我们必须把人带回去。”
“整个旅馆已经被包围起来了。”
“那个人呢?”
“已经联系了。”
不到两分钟,有人从房间里走出来――正是黑车车主。
车主压根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傻眼了,一时间都有点不敢上前。
他们可没有时间和他浪费,开门见山:“你就是那个提供线索的人?她在哪个房间?”
“在那间。”车主指了指宁憧的房间。
随后试探的问:“那我的奖金?”
一人拿出一个银色手提箱丢给他。
“剩下的我们确定了会给你。”
车主赶紧接住,悄悄打开一个缝后瞬间喜笑颜开。他是在第二天在群里看到寻人启事的消息的,家里孩子离家出走,找到的直接奖励一亿……那可是一亿啊!
如果是一百万他还能坚守一下良心,可这是整整一亿!
谁也无法抵挡这种诱惑。
车主愧疚的看了眼宁憧房间。
几人已经走到房门口,最前方的人示意他们贴墙分开站――他们是一路从江城找过来的,知道宁憧很能打。
必须小心。
“扣扣。”
宁憧给百里周一发完消息,挎着书包去开门,这一开门瞬间透心凉:“谁……”
瞳孔一缩!
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宁憧当场就转身朝窗口跑去。
刚推开窗户。
“小姐不要跑了。”有点口音的华国话在身后响起,“你是被举报的,外面都是我们的人。”
宁憧僵住。
暴雨被狂风携带着灌溉进来,冷风扑面,如同这个黑压压的夜晚,掀起风暴后又徒然挂起狂风,让人不得安宁。
细碎的雨水溅到黑发上、脸上……
宁憧慢慢冷静,收回放在窗外上的纤细手指,转身看着他们。
对方已经走进来。
他道:“小姐,请和我们回去。”
宁憧面无表情:“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没有。”
“另外请小姐不要试图反抗,我们不是祈亦景聘请的人,接到的命令只是把你活着带回去,下手不会有任何留情。”
“我想你不会想留下任何残疾。”
宁憧盯着他们,眼底闪过嘲讽。
无力感在心中蔓延。
走了这么久,还是没逃过。
她该说自己能力不行,还是赞美祈亦景手段高超?茫茫人海之中,竟然能完美无缺的找到她。
“知道了。”
宁憧道:“走吧。”
几人让出路:“小姐请。”
宁憧讥讽的看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的抓紧书包往外走,只是抓书包的手微微颤栗。
车主见他们出来,赶紧站起来。
宁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在车主愧疚心虚的表情下越过他离开。
这一趟,她完美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心。
自私,恶毒,贪婪。
也明白了自己的愚蠢。
她输了,她认。
旅馆外停着四五辆越野车,他们拉开车门让宁憧坐上去。车门一关,雨声瞬间消失不见,车内安静得可怕。
好似所有危险都被隔绝。
与之相反的,自由也被隔绝。
这是三排座位的车,宁憧的后方和左右各坐了一名保镖,将她围得密不透风,无处可逃。
“去和他们汇合。”前面的两人正在交谈。
副驾驶的人给历笙打电话,意大利语毕恭毕敬:“少爷,人已经找到了,要带到哪里去?”
那头说了几句话。
“明白了。”保镖点头,回头看了宁憧一眼,眼底满是同情,随后对同伴道,“先去莞城。”
宁憧注视着窗外,一言不发。
只是抓着书包的手,越抓越紧,指尖的颤抖诉说着主人内心并不如表面平静,内心情绪波动极大。
这里离莞城已经不远。
走高速只要一天。
莞城是时装城,外面有很多废弃厂房,有些破损得极其严重,是那种连风雨太阳都遮挡不到的。
宁憧被丢到一栋三层镂空厂房里。
墙壁上是霉斑和阴雨留下的痕迹。
草都长到小腿高。
她被无情推搡:“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