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医生及时赶出来,看到祈亦景满脸阴沉,再看自己女儿,还有什么不明白,赶忙将杨沁扯到身后,赔笑:“二爷,二爷小女她不懂……”
祈亦景侧目,眼底浸透寒凉,翻腾的冷冽似能贯穿灵魂。
杨医生后背发凉,求情的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所幸,祈亦景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取出消毒纸巾,一寸一寸擦拭脸颊,优雅动作仿佛将杨沁的心削成一片片,扫过杨沁,眼底的厌恶彻底将其击溃:“杨医生,这次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她,但面子只有一次,奉劝你管好女儿!”
低磁声线的悦耳程度绝对能评入世界前五,可惜,充斥着冷酷讥讽。
杨沁的芳心彻底碎了,碎得一塌涂地。
“二爷您放心,我一定管好她。”杨医生连连保证,“您慢走。”
祈亦景将纸巾抛进垃圾桶,背影在地上拉出修长倒影,冰冷无情。
杨沁脸色煞白,只觉得祈亦景丢弃的仿佛不是纸巾,而是她,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爸爸……”
……
宁憧守在过道,见医生走出来了,急忙站起来:“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治疗已经做了,但病人太虚弱,亏空得厉害,估计明天早上才能醒过来,如果醒过来没问题,那就成功了。”
也就是说,得等明天。
宁憧失落,也知道医生不是神:“命保住了就好。”
宁憧去病房看了看,郝天志被洗干净了,瘦骨嶙嶙,头上生了许多白发,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如果丰满起来,的确和新闻上的照片一样。
宁憧抿了抿嘴。
“那我明天过来。”
“夫人您慢走。”
保镖跟在宁憧身后,等这么一遭,天都黑了。
宁憧肚子饿得咕咕响。
保镖发动车子,回头问:“夫人,要去郝家吗?”
“不去。”宁憧拧了拧眉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先去填饱肚子,走,我请你吃红烧狮子头!”
小景今天买的菜,明显就是要煮狮子头的。
可惜,她没去成。
宁憧搜索洛城最有名的红烧狮子头,结果这个时候是饭点,门口大排长空,要真等能饿死。
宁憧嘴角一抽,果断选择换一家。
车子刚走到一半,忽然一人冲到马路中间拦车。
保镖急刹车才没撞上。
“嘶。”宁憧揉了揉额头,痛得倒吸凉气,拉开车窗,“走路能不能看路?很危险啊,你……卧槽你干啥?”
那人摔了一跤却不管,浑身都是臭味,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连是谁都看不出,扒着窗口把宁憧吓了一跳。
哪儿来的流浪汉。
“你别碰瓷啊你跟你讲,是你……”
“宁憧,我错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对方一开口,宁憧就知道是谁了,本来还警惕的小脸浮现出惊愕。
“白……白向宇?”她试探。
白向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宁憧,我知错错了,我不该肖想你的,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我不对,我逃不下去了,求你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给我一条活路,让祈二爷放过我吧。”
宁憧惊呆了。
还真是白向宇。
几天不见怎么混成这样了?
宁憧:“祈亦景对你做了什么?”
白向宇听到祈亦景的名字就颤抖,眼底浮现恐惧,这让宁憧更好奇了,白向宇刚要开口,保镖已经下车要抓人。
二爷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抓回去他就有奖金!
白向宇手脚并用的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我错了,你错了!宁憧你原谅我,你错了!”
凄凉的喊声在道路上像广播一样。
宁憧:“……”
忽然有种半夜碰到鬼的感觉。
宁憧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见有路上看过来,那疑惑的眼神像在看什么大新闻,嘴角一抽:“回来,别追了。”
她真是个大冤种。
保镖不甘的放弃,宁憧催促:“快快快,开车走。”
远离区域后,宁憧才松了一口气,不免疑惑:“我问你,祈亦景对白向宇做了什么?”
怎么把人逼成这样了,那疯癫狼狈的样子,看得她都有些不忍心。
保镖:“我不知道,我只负责看守夫人您。”
宁憧:“……你换成保护会不会好点?”
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
宁憧托着下巴,想起刚才白向宇那满脸恐惧的样子,有些心惊与后怕。
如果她把祈亦景得罪得很惨,他会不会也这么对她?
很有可能啊……毕竟祈亦景从来不掩饰自己脾气差的事实。
宁憧咽了一口口水,以后她还是不要把祈亦景惹得太急了,悠着点比较好。
由于白向宇的出现,宁憧吃饭都心不在焉。
一是担心祈亦景会不会把白向宇弄死,二是担心白桃。
他会不会去找桃桃?
宁憧懊恼,早知道刚才就该让保镖把人抓下了。
“夫人。”回去的路上,保镖见宁憧心不在焉,好心提醒,“您最好不要和二爷求情。”
宁憧心事重重:“哦。”
到了寻风轩,屋内灯是开着的,但没有祈亦景的身影。
宁憧将钥匙挂到玄关上,祈亦景的外套挂在那里,不用靠近便能闻到一股香水味――女人的香水味。
这种香水很浅,后调香,不和人亲密接触是沾不上的。
宁憧动作一顿,想起下午那道娇羞女声,心情莫名烦躁。
动作都变得大力起来。
“砰!”拖鞋被她狠狠一扔。
“咔擦。”
开门声响起。
宁憧下意识抬头看去,祈亦景穿着丝绸睡衣走出来,头发半干,洗澡有一段时间了,走到楼梯口,手扶着楼梯,如同从油画里走出来的王室贵族,居高临下,声线低磁:“回来了。”
“去医院干什么了?”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可不知道为什么,宁憧就是想和他顶嘴:“在我身边安排了那么多人,我去干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
明知故问!
宁憧冷笑一声,要回房间。
祈亦景见她和吃了枪药一样,莫名其妙,眉头微拧,威严与冷意散发出来:“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