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勉和秦可赶紧跑过去,一个捂住一个小孩的眼睛。
船船还抬手要去掰开挡住自己眼睛的大手,想要看清楚一点。
“咳!孩子还在呢。”周勉只好去提醒亲得难舍难分的两人。
实际上只有萧声一个人难舍难分,一手掌着楼欢的腰,一手固定在楼欢的后脑勺。
楼欢挣都挣不脱。
无奈只能出此下策,一脚踩在萧声赤裸的脚背上,趁着他吃痛松懈的半秒,用力把人推开。
她的嘴又肿了,红得像浸着血。
“你干嘛?”相比之下,楼欢的脸红显得正常。
萧声的目光好像还在游离,上前一步,手指按在她的嘴上,听到楼欢喊了一声疼。
他的眼睛才重新聚焦回来。
“对不起。”萧声把人抱在怀里,不断地收紧,楼欢感觉到他的紧张和害怕,没再推开。
下巴在他的脖颈间蹭蹭,像猫儿在安慰主人一样,软着声音说:“没事,没事。”
周勉和秦乐不再捂着孩子的眼睛,小锦鲤和船船跑过去围着爸爸妈妈。
“我也要抱抱。”
这次不止是船船,小锦鲤也开口了。
小锦鲤一直觉得爸爸是来抢妈妈的,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发现就是这样。
于是,看萧声的眼神越发不善。
萧声眨眨眼睛,知道自己又被女儿针对了,松开楼欢后,一把将船船提起来夹在腋下。
“抱什么抱,吃完饭去给你奶奶外公外婆扫墓。”
“啊!放开我放开我!”
船船感觉自己像只被岩石夹住的鱼,怎么游都游不出去。
“妈咪抱。”小锦鲤仰着小脑袋,乖巧地眨着大眼睛。
楼欢心软一片,难得女儿今天黏她,弯腰抱起来,“小锦鲤是不是不开心了?”
小锦鲤沉默一会,问:“为什么要有爸爸?”
楼欢:“小锦鲤不喜欢爸爸?是爸爸哪里做得不好吗?”
小锦鲤也说不出哪里不好,反正她喜欢什么,爸爸就给她什么,但是妈妈好像更喜欢爸爸。
双手搂住妈妈的脖子,紧紧靠着又不说话了。
“你怎么和你爸爸这么像啊,心思还要妈妈来猜。”楼欢拍拍女儿的后背,宠溺地笑笑。
小锦鲤更生气了。
看,她就说妈妈更喜欢爸爸。
萧声脊背一凉,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回头一看,又是他女儿。
“……”
见状,周勉笑了,抱着朵朵问:“朵朵,喜不喜欢爸爸呀?”
“喜欢,超喜欢爸爸。”朵朵还在爸爸的暗示下,亲了爸爸一口,“啵”的一声十分响亮。
“朵朵真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周勉得意扬扬地说完,冷不丁的,一个杀人的眼神横过来。
“哈哈,我错了。”炫耀的时候是真炫,怂的时候也是真怂。
秦乐在那笑,她敢保证周勉下次还敢。
萧声心想,别人家的女儿都是小棉袄,他家的是小刀子。
看向楼欢的眼神又夹杂着一丝委屈。
你看我也没用啊,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女儿接受你。楼欢心虚地别开目光。
秦乐给她出了个主意,“你要是真想他们父女感情好,就狠下心,把小锦鲤扔给他带,随他怎么带。”
楼欢怀孕一个人,生孩子一个人,又一个人带了孩子三年多,说实话,她不放心直接把孩子丢给萧声带。
当初萧声给萱萱扎头发,都毛手毛脚。
秦乐就知道她舍不得,于是拿周勉给他举例子。
周勉一开始也不会,弄得手忙脚乱的,看看现在,早上起来给女儿穿衣服穿袜子扎头发,还有泡奶粉,都熟练得不行。
还特别会给女儿打扮。
今天这身也是周勉搭配的,黄白色的条纹长袖,蓝色的背带裤,黑色头绳固定着两个翘起来的羊角辫,尾巴开出两朵小黄花。
比童装小模特俏皮可爱。
楼欢被说动了,决定把女儿甩给孩子爸爸养,甩一个也是甩,甩两个也是甩。
姐弟俩被一起打包到萧声怀里。
萧声看着坐在自己右手臂上的女儿,嘴角翘起,看向左手臂上的小兔崽子,嘴角耷拉。
“下去自己走,我只能抱一个,抱两个可能会摔到你姐姐。”
本来船船还想问为什么不能抱两个呢,听到后半句,就乖乖地“哦”一声。
但小锦鲤只想要妈妈抱。
可她是妈妈亲自抱到爸爸怀里的,要听妈妈的话。
小锦鲤不情不愿地坐在爸爸怀里。
一行人前往墓园。
楼欢和楼月分别在墓前放上一束菊花,一黄一白地簇拥着墓碑。
黑白照片上的父母笑容满面,目光慈祥,连小锦鲤和船船都不觉得害怕。
乖乖地跪在地上磕头,软糯糯地喊着:“外公外婆好。”
跪完自己用双手撑着地站起来,萧声半蹲下拿出纸巾给女儿擦脏兮兮的小手。
擦完回头看见船船用手指轻轻捏着纸巾的一角,眨巴着眼睛等他。
小兔崽子确实挺可爱的。
但是不能顶着跟他幼时相同的脸可爱。
“自己擦。”
“为什么?”船船扁嘴。
萧声想说你跟你姐姐比?最后想到孩子还小,少打击,只说他是男孩子就自己动手。
下孩子也是有虚荣心的,他当然是男孩子了,自己快乐地擦起小手。
萧声越看自己儿子越不顺眼,拉他过去说:“你要是想有钱,就高冷点,不要让人看出你的情绪。”
听到有钱,船船来劲了,“什么是高冷?高冷就有钱吗?”
萧声:“你别管。”
楼欢竖耳听到父子间的对话,嘴角抽抽。
崽啊,妈咪告诉你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有钱的是总裁,总裁都高冷吧。
既然孩子甩给他教,索性懒得管。
“爸爸,妈妈,你们安息吧,你们车祸的事情查清楚了,坏人也伏法了。”楼欢看向笑着的父母,仿佛又回到十八岁小姑娘甜甜的时候。
笑容变甜了。
“我们现在过得可好了,姐姐把浣悦楼打理得非常好,现在也是很有名气的女总裁呢。”
“至于我嘛,和萧声很好啦,还有了小锦鲤和船船,刚刚他们叫你们外公外婆了,听见了吧?”
“我还有自己喜欢的工作,画家梦也有在继续。”
“我说完啦,下面就让姐姐和你们聊聊天吧。”
楼欢看向一言不发的姐姐,戴着黑色墨镜,两手交叉在面前,站得笔直。
不像简单的吊唁,更像罚站。
她给萧声一个眼神,牵着孩子离开,“小锦鲤,船船,我们现在去给奶奶送花花好不好?”
“好~”两道奶乎乎的嗓音,可乖了。
萧声闭眼,刚刚教的东西,小兔崽子全忘了。
远远的,楼欢瞥见婆婆的墓前有个高大的人影,走近后觉得十分熟悉。
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了。
萧声认出是余景行,上前寒暄一番,两个小孩又多了一个喜欢他们的表伯伯。
“我来给姑姑扫墓。”余景行道明来意,倏而看向楼欢,“昨晚的事我听说了,你……你们还好吧?”
楼欢猜想这停顿一下的“你”,应该是说她姐姐。
“我还好,姐姐不好,从昨晚到现在没吃一口东西,也没说过话。”楼欢看见余景行的眉头皱了起来。
“表哥要是有空,麻烦替我去看看姐姐,我还得带孩子给婆婆扫墓。”
余景行知道弟妹是在给自己找理由去见人,眼里流露出感激,人往墓园的另一边去。
楼欢心想,有备而来啊,连她父母的墓在哪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她姐姐……
怕是要明月奈何照沟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