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欢忐忑了一天,姐姐终于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家去吃饭。
她现在怀着孕,去哪萧声都是跟屁虫,一块回了楼家。
楼月瞧见妹夫一点也不惊讶。
晚饭的时候谭婶也在桌上,大家的神情都很微妙,一心干饭的小锦鲤和船船都看出大人不对劲了。
但是楼月不出声,大家也不敢出声。
直到饭吃完,楼月擦擦嘴巴说:“和你们说件事。”
楼欢和老公对视一眼,知道要来了,她紧张地捏住萧声的手指,谭婶那边也是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楼月:“我怀孕了。”
楼欢和谭婶的心还提着等下文,孩子怎么解决?
小锦鲤瞪圆了眼睛,船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高兴地说:“我和姐姐又有弟弟妹妹了!”
楼欢和谭婶巴巴地看过去。
楼月拿到结果当天就没瞒着谭婶,至于妹妹,她既然去的是福宁,知道也正常。
那天谭婶问她打算怎么办,她说不知道,现在她知道了。
楼月笑笑,摸摸船船的脑袋瓜,“嗯,你又有新的弟弟妹妹了。”
谭婶和楼欢的心同时放下。
楼欢:“你吓死我了。”
楼月看向妹妹,含笑道:“你不用想着过继孩子给我了。”
楼欢惊讶:“你怎么知道?”
楼月:“不小心听到的。”
萧权出狱后两人一直不和好,楼欢就想着姐姐这辈子怕是打算一个人了,也没想让姐姐一定要结婚,只是怕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日子不好过。
楼欢就认认真真地坐下来和萧声商量,如果再生孩子能不能姓楼,过继到姐姐膝下。
萧声对于孩子姓楼这件事没有异议,也就这么说定了,后面两人没再做什么措施,楼欢没多久就怀上了。
那天楼月恰好去萧宅,无意间听了一耳朵。
楼欢点点头,几番思量后小心翼翼地问:“孩子姓楼还是?”
楼月:“跟我姓。”
楼欢“哦”一声,就是说还没原谅萧权,两人再拉扯下去怕是要拉扯一辈子了。
夜里睡觉的时候,楼欢窝在萧声怀里,感慨道:“天花板,我们挺幸运的。”
“嗯。”萧声亲了亲老婆的额头,“睡吧。”
……
到了两人可以再次见面的日期,萧权忙完工作正对着镜子系领带,助理敲门进来汇报:“萧总,查到了,楼总在福宁去的……”
萧权回头。
助理抿一下唇,把话讲完:“妇产科。”
萧权瞳孔微睁,助理又说:“楼总今天下去的行程也是去医院,不是福宁,是市医。”
萧可可就在市医的妇产科。
不去福宁而去熟悉的朋友那……萧权抓了车钥匙撒腿就往外面跑,助理反应过来已经只剩下一抹残影。
市医的门口冲来一辆车,正当保安误以为有人要闯医院闹事,车子稳稳在门口停下,车轮刮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空气中飘出一股焦味。
医院里每天都有生有死,保安大哥不知道见过多少急匆匆的病人家属,眼前这位也不例外。
好好的西服都皱了。
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一跑就到处飞。
保安大哥不由得感叹一句,“又是一个家里人病重的,有时候有钱也救不了命啊。”
萧权确实没了命地跑,一路来到妇产科大楼,小月要是想要打掉孩子,去的必然是妇科。
妇科跑了一圈根本没见人,手术室的灯倒是亮着,不过看到有其他人在手术室门口,他又松口气。
不是小月。
萧权粗喘着气,喉咙里灌了风,嗓子辣得厉害也没来得及顾,抓住一个护士的手问:“萧可可在哪?”
护士看他这幅样子,警惕性地问:“你找萧主任什么事?”
萧权:“我是她堂哥,找她有事。”
护士却不信:“堂哥不知道萧主任在哪,你总该有她电话吧,你给萧主任打电话吧。”
萧权现在和萧家人的关系都不好,和萧可可这个常年居住在国外的堂妹更是没有联系,开车来的路上他就想给萧可可打电话,翻遍手机都没有联系方式。
无奈之下他只好开始一层层地找,逮着人就问。
这些年在监狱里沾染了不少戾气,这会控制不住地往外露,谁也不敢告诉他,甚至有人叫来保安说他闹事。
萧可可正在和楼月聊天,有人打电话来给她报信。
“堂哥?我去看看。”
楼月也跟着一块出去,正好看到保安围在中间的萧权,眉头微微拧了一下。
萧可可看一眼楼月,走过去解释是场误会,萧权确实是她堂哥。
不过萧权也没看她一眼,直奔着楼月过去。
“小月。”
“你怎么过来了?”
“小月。”萧权拉起她的手,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像是真的有什么要碎了一样。
不等楼月问怎么了,萧权忽然在她面前跪了下来,仰头时眼里蒙着一层水光。
在众人震惊的神色中,萧权哑着声音央求:“小月,可不可以,把孩子留下来?”
“这是我们的孩子。”也是他和小月之间最大的维系。
“求你。”
楼月的手背上抵着萧权的额头,她能感觉到萧权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萧权:“求你,生下来,怀孕期间我会好好照顾你,孩子生下来我也会照顾好,我能照顾好,我发誓,我会做好一个父亲。”
“如果你觉得孩子跟我姓萧不好,跟你姓,孩子跟你姓,姓楼,我来照顾,你可以去做你喜欢做的事。”
“我不会教坏孩子,我会拿自己当反面教材,好好教育孩子长大,我也会尊重孩子的意愿。”
萧权重新抬头,眼尾红了一片,“小月,生下来,好不好?我求你,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不会另娶别人,你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欺负孩子。”
“小月,小月……”
萧权移动了下膝盖,往她面前跪了点。
他如今下跪求人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忍,萧可可都觉得大跌眼镜,从前那个在萧宅里总是笑盈盈,居高临下的男人,如今也会可怜兮兮地跪下来求人。
世间一物降一物的道理真是亘古不变。
楼月让他先起来,萧权有一种你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楼月发出一声浅浅的无奈叹息,“孩子跟我姓楼,也是我自己生的,我自己会养,不用别人来替我养。”
萧权:“你愿意生下来了?”
楼月:“我没打算不生,你起来。”
萧权喜极而泣。刚才一直都忍着没哭,这会两滴眼泪掉下来,晶莹剔透的,确实可怜。
“那以后孩子生下来,我能不能偶尔见一下孩子?”
难怪总听人说家里的金丝雀一哭就拿人没办法。
她这个金丝雀年龄有点大,一哭,确实也容易让人没办法。
楼月点了一下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