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声气得不轻。
“罚她今天把院子里里外外的卫生打扫干净。”
余成传话下去,楼欢便拿着人高的竹扫帚在院子里清扫落叶。
秋天了,扫好的落叶堆成一个又一个黄灿灿的小堆,像她幼时在乡下见过的谷堆。
楼欢手痒,非常想去房间里把画架和颜料搬出来,将蔓归院落笔于纸上。
她第一天踏入萧宅的感觉就是很奢华,很宽阔,古建筑里融合着现代设计,尤其是整个宅子的园林景观,有着自然本身的野趣,高低错落,又处处是精心的色彩搭配设计。
尤其是天井,下雨的时候雨水从屋檐流成线,落入地面的雨瓮中,是一幅绝美的画。
像今天这样出太阳的时候,每个地方都透着宁静又神秘的美感。
萧宅可真是个写生的好去处,就是不知道萧大少爷会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思及此,楼欢还想起自己有赚钱的正事做。
要怎么样才能把萧声骗下楼呢?最好就是坐在这院子里,安安静静地让她观察一会,或者拍下一张清晰的照片,就可以偷溜回去作画了。
楼欢正杵着扫帚把子寻思,院外进来一个人。
“没走错吧?”周勉看见院子里突然多出个女人,又后退两步抬头看向门檐,确实是蔓归院没错啊。
但是为什么会有女佣?
他满脸疑惑地进去,朝着楼欢喊一声,“小女佣,发什么呆呢?”
听见声音的楼欢左顾右盼地找人,才发现人在后面,转身看着他。
游轮的酒会上楼欢并没有见到传闻中的周公子,所以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只觉得长得还可以。
自从见过萧声这个天花板以后,楼欢见到别人眼里的帅哥都平静了。
“你叫我?”楼欢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
“这里又没有别人。”周勉直勾勾地盯着她,“你一个女佣怎么敢出现在蔓归院?不要命了吗?他们还不死心地要往院子里塞人呢。”
伴随着一声轻哼,楼欢收到了一个轻蔑的眼神。
她脑袋瓜里还是懵圈的,“小女佣?”
也是,萧大少爷给她二十万的时候就说以后院子里的事她来做,这和女佣也没什么差别。
楼欢点点头,有钱就行,是小女佣还是楼小姐有什么关系。
“还不小?看着就未成年。”周勉说,“招童工犯法,他们居然用这么阴损的招。你赶紧出去,出去出去,蔓归院里从来没有过佣人。”
周勉抢过她手里的扫帚,把人轰出去。
“哎哎哎,等等等等,我成年了!我刚过的十八岁生日!”她只是看着小而已。
周勉停止赶人,楼欢气呼呼地看他,终于想起来问他是谁了,“你是谁?”
“我是我哥的表弟。”
“……”难不成你还能是你哥的表哥?
楼欢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周勉连忙解释,“我哥就是蔓归院的主人。”
“萧大少爷?”
“当然了。”周勉抬抬下巴,一脸骄傲,“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住这里,萧少爷让我打扫院子。”楼欢又重新拿起扫帚,结果被周勉一声惊呼,吓得扫帚又掉地上。
“你居然住在这里?!”
楼欢歪了一下脑袋,很奇怪吗?
“谁让你住这里的?”蔓归院里怎么可能住其他人?院子里多了人表哥根本睡不着,他偶尔来一次都不会留宿。
楼欢有被他震惊的样子吓到,“萧,萧少爷。”
“不可能!”周勉一口咬定。
楼欢原本还有点懵,现在脑袋渐渐清明了,她刚来就知道蔓归院里没有佣人,萧大少爷的表弟更应该知道这一点。
哎,只是有了一个佣人就震惊成这样?
萧大少爷是真的可怜。
“萧少爷的表弟你放心,萧少爷给了我钱,我肯定会好好做事。”楼欢很认真地说。
一张娇嫩的脸蛋实在可人,尤其一双乌溜溜水澄澄的眼睛,乖得周勉因为她能住在蔓归院的脾气都没了。
毕竟也是,住在蔓归院里更方便给他哥端茶倒水。
现在他哥跟余成要忙着萧氏集团的事务,院子里确实需要一个能干的佣人打理。
但是这个小女佣细胳膊细腿的能行吗?
周勉摆摆手,“什么表弟,表弟不是你一个小女佣能叫的,叫周少爷。”
楼欢还没来得及开口,余成推着萧声出现在门口,一道凌厉的视线扫过来。
楼欢和周勉皆是一怔。
周勉赶紧过去,笑得一脸灿烂,“哥,我有事和你商量。”
“嗯,先进去。”萧声让人进去,随后沉着脸看向楼欢,“扫不干净中午不许吃饭。”
“哦。”楼欢努努嘴,任劳任怨地打扫卫生。
萧声与周勉在书房中议事,直到余成到书房敲门,提醒他们该用午饭了。
“萧权那边你找人暗地里盯着,尤其关注和他私下见面的人,查到了也不要轻举妄动,现在他们很警惕。”
“盯着呢,没什么动静,安分得很。”
“嗯,出去吃饭。”
周勉上前去推他,到大厅就看到沙发面前蹲着一个小人,茶几上摆着药箱。
“嘶……”沾着碘酒的棉签一碰到伤口,楼欢痛得直抽冷气,张嘴不停地给手心呼气。
蔓归院太大了,绿植也多,楼欢绕着院子前后扫了一圈下来,扫帚把子又粗又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磨起好几个水泡。
用针挑破的时候就已经痛过一回,用碘酒消毒用更痛,楼欢眼睛里闪着泪花。
挣钱可真不容易。
萧声瞧见了,眉头一蹙,“娇气,叫韩医生。”
“就是,哪有这么娇气的……韩,韩医生?!”反应过来的周勉拔高声音,那不是萧家的家庭医生吗?
为什么刚骂完人家,扭头就叫医生?
还有余成为什么掏手机打电话这么熟练?
周勉一副见鬼的模样,“哥,你怎么对一个小女佣这么好?”
萧神不予回答,居高临下般地看着楼欢:“知错了吗?”
“什么?”楼欢仰着头,一脸不解。
萧声见她不知悔改,面色一沉,“把家里的地板擦干净,直到我说可以为止。”
“那怎么样你才觉得可以啊?”楼欢弱弱地问,还不忘给一双手呼气。
一脸无辜的样子差点把萧声气到心梗,年纪小真的太能气人了。
“直到你认错为止。”
楼欢的头顶挂着两个问号,我到底哪错了?
打扫一个院子就已经挂了一双手,拖完所有的地板岂不是人都要挂?
虽然不知道错在哪,但先认错总没错。
“对不起我错了。”楼欢小嘴一扁,演得那叫一个真诚。
萧声问:“错哪了?”
楼欢:“……”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