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衍握着发烫的手机，好像是握着炸弹，他刚才和刘玥珠的对话已经录音。


    此时，他坐在轮椅上，磁性的嗓音阴沉地说道，“你会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刘玥珠躺在病床上仿若放弃了挣扎，她仰起头哈哈大笑。


    “我当了大半辈子的棋子，如今也活够了。祁璟衍，你和她注定不是良配。你们是受诅咒的一对，我劝你趁早了断。”


    “闭嘴，再说一个字，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祁璟衍冷冷地睨着前方，凛然的嗓音从齿缝中挤出。


    他冷峻的俊庞条线刚毅，那双冷眸迸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寒芒。


    祁璟衍启动电动轮椅离开了刘玥珠的病房，他刚出去就抬头对上宋国辉的眼睛。


    “既然你不珍惜活着的机会，那就给有需要的人。”


    他盯着宋国辉，坐在轮椅上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嗓音阴戾的说道。


    没等宋国辉反应过来，司机走到祁璟衍身后，推着他的轮椅快速离去。


    他们进入电梯抵达停车场，司机安排祁璟衍上车，坐在车里，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祁修远的手机号码，“让母亲先别睡，我待会儿要回来一趟。”


    “好，我会转告她。”


    祁修远握着手机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妻子。


    陈秀秀正在贴面膜，听到祁璟衍打来的电话，她瞟了一眼身旁的丈夫，“他说什么？”


    “他说，让你先别睡，待会儿他要回来一趟，具体为了什么事没有说明。”


    祁修远把祁璟衍的意思和陈秀秀做个转告。


    “这么晚了什么事，神神秘秘的。”陈秀秀揭下脸上的面膜纸，起身前往洗手间。


    祁修远听祁璟衍电话里的声音，总觉得他好像哭过了。


    转头想了想，儿子这么硬朗的人，不可能会哭。


    陈秀秀洗完脸抹完面霜，佣人上来敲门，“夫人，大少爷等在楼下，有话和你谈。”


    “知道了。”


    她披上外套下楼。


    祁修远也跟着一起下去，夫妻二人来到客厅时，祁璟衍面无表情地坐在轮椅上，他什么也没说，掏出手机开启录音键，“既然你问到了，说明你已经查到了。没错，五年前她坠入深海，是我听从你母亲的安排……”


    陈秀秀听到手机录音里是刘玥珠的声音，她的脸色陡然一转，变得十分难看。


    “阿衍，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拉着脸，眼神愤怒地望着坐在轮椅上的祁璟衍。


    “我要和你脱离母子关系。”祁璟衍关掉手机正在播放的录音，抬起头毫不犹豫地和陈秀秀做出宣布。


    听到他说要和自己脱离母子关系，犹如晴天霹雳，陈秀秀仿若冷水浇背，浑身哆嗦，双唇嗫嚅着，欲语泪先流。


    “畜生。”她扬起手打过去。


    祁璟衍抬起手扣住了陈秀秀的手腕，他手臂一抬将她用力往后一推，铁青的俊庞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跃动。


    “她就算不得我的爱，可她也是祁家的少夫人。你怎么能把她关在集装箱里承受着怀胎的煎熬与折磨，我曾经以为她是坠入了深海。没有想到你连爷爷都骗了，骗了我们五年，演了一出大戏。母亲，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


    你知道你毁掉的不是鹿茴，而是我。


    自从她出狱回来，我想和她重新开始，我想好好爱她，保护她，呵护她。可是爷爷的死，素瑶抓着她伤人的视频胁迫我。我没有办法，因为我不想再让她去坐牢。你知道她除了演戏什么也不会，在监狱那个吃人的地方独自一人熬过了五年的岁月。你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吗？


    从头到尾，我只想让她远离是非，可就是因为过度地想去保护她，导致阴差阳错的变成了伤害她。她的精神病越来越重，我还是不愿意放手成全她，让她离开。从头到尾，离不开她的人是我，不是她。


    她生了一对龙凤胎，我们的儿子死了，我们的女儿下落不明。你知道她每天有多痛苦吗？她睡着的时候都能流着眼泪喊着那双儿女，你懂吗？那是她这辈子都放不下的牵挂。”


    祁修远听到这里，他一个大男人都红了眼眶，也明白祁璟衍为什么这一年来过得如此疲惫。


    “阿衍，你不可以走，不可以离开母亲。”


    陈秀秀哭着去抓他的手，试图劝他理解她的做法。


    “当初你把鹿茴关到集装箱里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的结局。父亲，保重。”


    祁璟衍无情的推开陈秀秀的手，坐在电动轮椅上头也不回地离去。


    “不，阿衍，母亲知道错了，你快回来，快回来啊。”


    陈秀秀哭着跑出去，祁修远抱住伤心欲绝的她。


    “秀秀，拦不住的，他是什么样的性格你比我更加清楚。”祁修远抱着痛哭不止的妻子，苦口婆心地做出劝解，“阿衍，他始终与我们不一样。”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无力地靠在祁修远身上。


    祁璟衍重新上车，司机载着他离开了祁家。


    “大少爷，去哪里？”司机问道。


    “去公寓吧。”


    祁璟衍靠着车座，闭上眼睛尽是疲惫。


    司机开车载着他前往公寓，一路上他想到了鹿茴出狱的那段时间，他好不容易重新得到了她。可是，祁老爷子的死让一切重新回到原位。


    鹿茴说得对，她不会原谅他，就算原谅了，老天爷也不会同意的。


    祁璟衍靠着车座，眼尾是一片温热的湿意。


    公寓楼下，他抬起头望着鹿茴住的那层楼，发现没有灯光，他静静地坐在车里，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凌乱。


    他拿着手机拨通了凌风号码，“宋氏集团也该破产了，三天内我不想再看到宋国辉和刘玥珠夫妻俩的存在。”


    “是，总裁。”


    凌风听到祁璟衍沉重的声音，心中已经有了分晓。


    明天还有一场记者招待会，祁璟衍没有想过逃避。


    楼上公寓里，鹿茴哭累了，却了无睡意。


    她靠着床头看着呼呼大睡的儿子，心头涌上点点温意。


    以后的路一个人走也没什么大不了。


    警察局羁押室，素瑶抱着双腿坐在黑暗中。


    回想曾经拿着视频要挟祁璟衍，破坏他和鹿茴的感情，现在想起来她做得还不够彻底。


    早知道，她就杀了鹿茴，这样才算一了百了。


    “宋素瑶，有人探视。”


    女警打开门，喊着她的名字。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素瑶完全猜不到探视是谁来探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