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茴面无表情地拉下祁璟衍的大手,唇角微微勾起,“你可真逗,晚上喝酒的人是我不是你,怎么你倒是说起了醉话呢?什么重新在一起,什么再给你一次机会。从医院任性地跑出来,就是来和我说这些废话吗?”
祁璟衍被她甩开大手后,被她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顿,骂得他脑袋垂下,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不是的。”
“你还顶嘴。”
鹿茴指着他又骂了一句。
“我来是想和你提个醒,最近要小心陌生人。”祁璟衍说道。
她笑了,“你的借口可真烂啊,撒谎也该打打草稿,小星星都比你乖巧懂事,知道心疼我。你怎么比儿子还不让人省心,祁璟衍,你真是够了。”
比儿子还不让人省心,真是够了。
祁璟衍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心快要碎掉了。
他活到这个岁数,儿子都有两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在娱乐圈里又是中流砥柱的地位。可是在鹿茴的眼里,他竟然是个比儿子还不听话的男人。
祁璟衍瞬间无话可说了,委屈极了。
“现在又不说话了,装可怜是吧?”鹿茴在床边坐下,冲着他冷笑。
他身上的伤口痛得冷汗直冒,后背的汗水粘着病服难受极了。
“晚上有个中年男人闯进我的病房,他写字习惯是个左撇子,一进门就喊我的名字。我套他话,他又说跑错了病房。当我说出你的名字时,他矢口否认。所以我担心他会对付你,所以才会从医院里跑出来……”祁璟衍说话时,伸出手的手指在鹿茴的手背上轻轻地挠着。
她没有甩开他的手,听完他的描述,她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个人选。
孤儿院院长。
鹿茴想到祁璟衍和孤儿院院长正面交流了,她害怕他会被孤儿院院长反过来套话。
她一紧张,反握住了祁璟衍正在挠她手背的那只大手,“我问你,他对你说了什么?”
“这我一时之间怎么想得起来。”祁璟衍看到鹿茴握住他的手,这是离婚后首次最美好的心情。
闻言,鹿茴急了眼,“你好好想啊,一定要想清楚,把你们之间说过的每一句话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祁璟衍原本不懂鹿茴为什么会着急,会担心。
可是,爆炸之后,他终于懂了她对他的一片苦心与一番爱意。
“他喊我的名字,别的没有问过什么。”祁璟衍不再隐瞒鹿茴。
她听完祁璟衍说的话,再次反复确认,“真的吗?”
“是的,是真的。”
祁璟衍又说了一句。
鹿茴终于松了一口气,双手依然握着他的大手,“你要记住,不管下次他是否还会出现,无论问你什么你就送他一个字,滚。”
“嗯,好的,我记住了。”祁璟衍一脸顺从的说道,他想起什么又开口,“我现在这样算不算是省心的,听话的?”
她听到祁璟衍的反问,一整个尴尬住了。
这还能这么问吗?
“我是脱口而出,拿你和儿子做了比较,并没有别的意思。”鹿茴发现自己握着祁璟衍的大手,她马上甩开。
祁璟衍没料到鹿茴会甩开他的手,结果他的手臂一动扯到了伤口,痛得他一下子失去了语言,英俊的俊庞苍白得不像话。
“你怎么了?”鹿茴意识到他的不对劲,赶紧靠近他面前关心地问道。
他靠着床头,呼吸微微一滞,缓缓地说道,“我没事。”
她看到他拧着剑眉的模样,知道是他的伤口疼得厉害。
祁璟衍一向硬骨,除非是真的疼,否则他都能忍受。
“我送你回医院吧。”鹿茴开口说道。
“不用了,最近出门小心点,记得带上保镖。”
祁璟衍掏出手机拨通了宋杰的号码。
宋杰没有接听,祁璟衍就让他的电话响了几声,随后,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总裁,我进来了。”
宋杰说道。
鹿茴看到推门进来的宋杰,再看一眼祁璟衍,“我送你回去吧!”
祁璟衍没再拒绝,阿桃等在客房门外。
“大少爷。”她和祁璟衍打招呼。
“嗯。”
祁璟衍坐到电动轮椅上。
鹿茴看了一眼客房的那张床,发现床单上隐约有些汗迹,她看到祁璟衍的后颈一片湿润。
这该有多疼才会一直忍着。
他就是为了告诉她孤儿院院长的事,不放心的需要冒着生命危险,亲自来一趟家里?
她看着祁璟衍远去的身影,想到从前的点点滴滴,内心有两股力量在拉扯。
一方是理智的,一方是感性的。
她知道,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
如果想给祁璟衍机会,她真的敢吗?
鹿茴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答案是她不敢。
她追出去乘着祁璟衍的那辆车,阿桃坐进另外一辆车里,跟在他们的车后面缓缓行驶。
来到医院,祁璟衍在宋杰和鹿茴的搀扶下重新躺到床上。
“阿桃,你去领一套新病服。”
鹿茴吩咐她。
“是,少夫人。”
她出去后,宋杰也走了。
鹿茴站在病床上,她伸出手去解祁璟衍穿在身上的病服纽扣,他的大手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干什么?”
“我给你擦下身子,你的病服全部湿透了,你有洁癖,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你会睡不着。”她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一颗一颗地解开他的纽扣。
祁璟衍望着她莹润如玉的脸庞,大概是心情变好的关系,她现在整个人气色看上去比以前更加红润,健康。
“祁璟衍,你的提议我不答应。”
鹿茴拒绝了他说的再给一个机会的事。
祁璟衍听到她的答案,虽然在意料之中,可是心情仍然是低落的。
“我尊重你的选择。”他语气平静的说道,心里绞成了一团。
“关于以后的事我现在不想考虑,现在我只想好好抚育两个儿子,顺便早日找到女儿。”
鹿茴和他明确地表达了她的心思。
“嗯,我懂了。”
祁璟衍的眼底是掩不住的失落。
她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心头毫无动摇,依旧稳如磐石。
病房恢复了静谧,鹿茴从洗手间端来了一盆温水,帮祁璟衍擦着身子。
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手术缝合线,伤疤很丑陋,看到他身上的伤,她的心也跟着有了动摇。
可是,尽管心里有动摇,但是她嘴上依然没有松口。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她爱他的时候伤痕累累,现在换他受点伤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