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茴吃完祁璟衍喂的饭食，她又倒头睡着了。


    祁璟衍坐在床边，看到她睡着的安静模样，大手轻轻地贴着她的脸庞，黑眸定定地望着。


    幸福本身就来之不易，他以为祈求老天让自己在五年后遇见她是一种幸事，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却在种种的因素和机缘下，一次又一次地出现裂缝。


    鹿茴，我和你的婚姻这条路该如何走下去？


    你能不能教教我？


    我想知道你心里面的答案，真的好想。


    她睡着后整个人呈现放松的状态，脸颊在他的手掌上轻轻地蹭着，像一只依赖主人的猫儿。


    他看到鹿茴的这一变化，黑眸微微一沉，俯下身，吻印在她柔软的菱唇上。


    口袋里不停在震动的手机拉回了祁璟衍的理智，他起身走到阳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立刻接听，“什么事？”


    “总裁，我调查到夫人在我们出国去参加经济会议的那段时间里，带走她的那两个男人是私家精神病院的男护士。那个地方极其隐蔽，若非有熟人带路根本进不去。”凌风和祁璟衍汇报鹿茴当初被抓时的具体细节。


    他听完凌风的汇报，再想到鹿茴的遭遇，这些全部吻合。


    “关于宋佳妍救的她，这件事你有过调查吗？”


    祁璟衍握着手机，身姿笔挺地站在阳台上，低眸俯视庭院里一望无垠的风景。


    “有，当时好像是夫人从那间精神病院逃出来，宋佳妍是半途追过去的。调查结果显示，她好像跑到厨房放了一把火，想拖住那群人去追夫人，不过也烧掉了素瑶的手机。”


    凌风把调查得到的结果和祁璟衍一字不漏地进行汇报。


    素瑶的手机被烧掉了？


    祁璟衍的关注点全部集中在这一点上，她会不会来不及备份视频？


    他心里对素瑶手机被烧掉这件事有了特别浓厚的兴趣，如果手机被烧掉，这就意味着鹿茴解放了？


    如果消息确定，那么他和鹿茴离婚的事就能迎刃而解，一切又能峰回路转。


    “凌风，你去调查一下宋佳妍临死前还留下什么证据？”


    他想确定宋佳妍救鹿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总裁。”凌风低声说道，语气恭敬至极。


    祁璟衍挂断电话，心情终于恢复了正常。


    他转头望着卧室大床的方向，手紧紧地抓着围栏，但愿素瑶的手机被烧毁这件事是真的。


    如此一来，鹿茴刺伤爷爷的视频只要损毁，这个证据就会被抹去，他和素瑶之间协定的八个月后娶她的事就可以完全作废。


    祁璟衍越想越高兴，他对鹿茴的渴望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鹿茴，横亘在你我中间的那条鸿沟终于可以解除了。


    你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我也不用再对你疾言厉色，冷眼相向。


    他想到鹿茴流泪的模样，脑海里突然闪现她意识不清醒时说的那句话。


    【书御哥哥，小茴儿最喜欢你了。】


    他怎么忘记了，她心里面深爱的那个人是傅书御，从来不是他。


    他不过是傅书御的一个替身。


    一个他人的代替品。


    祁璟衍强行压下心头的喜悦之情，打开阳台的门走进卧室。


    他没有马上上前，身上带着寒意，怕鹿茴冻到。


    她现在太脆弱了，就像一件易碎品，需要呵护，需要关怀。


    “书御哥哥……”鹿茴喊着傅书御的名字。


    祁璟衍听到她喊别的男人的名字，整个人无比愠怒地站在那里。


    鹿茴辗转下身子，背对着他侧身躺在大床上。


    被子下，那双小手悄悄地握在一起，她没有睡着，只是当着祁璟衍的面在装睡。


    既然要逃，总该把戏做全。


    他最讨厌她心里装着别的男人，也讨厌她对傅书御的感情。


    那就用这个讨厌的点让他对她变得更加讨厌吧！


    祁璟衍，我不想在乎了，也不想努力的再去维持什么。


    你与我，就当做是萍水相逢一场。


    缘分尽了，我们也该散了。


    我常常在想，如果出狱后我没有回来，你和我之间是不是会变得更圆满？


    祁璟衍听到她连在睡梦中都在喊傅书御的名字，一怒之下拉开卧室的门离去。


    留下一室的静谧和装睡的鹿茴。


    他孤身去了书房，进去后人往椅子上重重地坐下，陷入了沉浸式的发呆。


    回想一年前，鹿茴执意要嫁给他，那时候的他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每次和她相处总想着如何折磨她，报复她。


    那段隐婚的日子，祁璟衍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了。


    对于他而言是，对于鹿茴应该是最痛苦的回忆吧？


    他看着日暮夕阳近黄昏，心头涌上了无限的怅惘。


    曾经爱过的人，怎么可能忘掉。


    可是，以后的鹿茴再也不是他枕边的人。


    她的心里和脑子里装的全是傅书御。


    祁璟衍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他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凌风的号码，“帮我查一下傅书御的手机号，立刻。”


    “是，总裁。”


    凌风说道。


    不到十分钟凌风把调查到的手机号发送给祁璟衍，他得到号码即刻拨了过去。


    此时的傅书御正坐在书房里，陪着身旁的小男孩在做功课。


    小男孩特别热衷奥数，并且做的题非常复杂。


    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小男孩把手机举到他面前，乖得像是天使宝宝。


    傅书御单手接起手机，另外一只手摸着小男孩柔软的短发，就像在摸一只可爱的小狗狗。


    “什么事？”


    他嗓音清冷的反问道。


    祁璟衍没有拖泥带水，咬着后槽牙，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我想和你谈谈。”


    “如果是谈小茴儿没有必要。”


    傅书御不给面子地拒绝了祁璟衍的提议。


    祁璟衍一听他的话，眼眸半眯，眸光乍寒，磁性的嗓音阴冷的反问道，“你回国难道不是因为鹿茴？”


    这个男人很奇怪。


    傅书御修长的手指卷起小男孩柔软的一小撮头发，绕在手指上玩着，小男孩看也不看，小胖手往那只碍事的大手一挥，大手被他推开。


    “我的私人事不便透露，没事的话我挂了。”


    他根本不搭理祁璟衍。


    闻言，祁璟衍冷冷地反问道，“八个月后，我会和她离婚。”


    傅书御听到祁璟衍这句话，原本望着小男孩的表情还带着些许笑意，转瞬消失不见。


    “祁璟衍。”


    他一字一字咬音极重的低吼道。


    祁璟衍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傅书御的怒火，他终于证实了一件事，这个男人对鹿茴是不一样的。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又算什么呢？


    他突然变得很生气，心里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他不愿意接受傅书御爱鹿茴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