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的汽车刹车线与教室里的炸药，都跟假席文澜有关。


    席文澜已经容不下她了。


    不是为了什么大的目标，仅仅是嫉妒云乔在四房的地位。


    日子过久了，假的席文澜也许想要彻底变成真的。


    若没有强大的信仰支撑，做个间谍，还是做席公馆的九小姐？长期不被启用，让席文澜产生了懈怠与妄想。


    她肯定很想脱离控制，永远做席公馆的九小姐。


    她对云乔的嫉妒，也是席九小姐争宠的表现，而不是一个间谍该有的。


    云乔从一开始就不曾高看她。


    果然，假的席文澜没有任何值得高看的地方。她的确是真正的日本人，懂小礼而无大义，有些时候见解叫人啼笑皆非。


    老夫人之前偏爱她，不过是席兰廷让老夫人把她“架在高处”，让众人都盯着她，免得她默默无闻在背后偷偷搞事。


    席公馆这地方，受宠就要遭受众人挑刺与批判。


    民国四年，新历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吃完早饭，席四爷就带着三个儿子出门了，因为要给男孩子们买球。


    佣人早已被静心和长宁安排着退下了。


    客厅只剩下席文澜、杜雪茹和云乔三人时，云乔有意无意感觉很无聊。


    杜雪茹对她巴结得近乎谄媚：“咱们出去逛逛街？”


    “咱俩吗？”云乔端详她，颇有点不想和长辈出门的犹豫。


    杜雪茹拉了席文澜：“不止，还有你姐姐。”


    席文澜也笑容满面：“百货公司上了新的皮草，好些上等俄国货，咱们去挑选一件如何？我付钱，我把零花钱都取出来。”


    “这个不用的，我也有钱。”云乔道。


    杜雪茹立马表达善意：“妈花钱，你们俩的零花钱都存着，将来做体己。”


    说妥了，三人当即要出门。


    云乔却似想起了什么，突然道：“我得去趟济民医院，替七叔拿些药。咱们去哪个百货公司？”


    席文澜连忙道：“新兴百货。”


    “那行，我们十点在新兴百货门口碰面，行吗？我尽量快些。”云乔道。


    杜雪茹忙说可以。


    云乔出去开车，自己先走了。


    四房只有一辆汽车，早已被四爷开走；席文澜平时上学那辆，司机一到周末就回家，这是席文澜为了邀买人心特意给的福利。


    自从席文澜折磨女佣的事情传开，她为了名声和口碑，做了好些努力，虽然效果微微。


    她自己又不会开车。


    犹豫再三，她们母女只得去门口乘坐黄包车。


    席公馆门口，总有几名黄包车夫特意等候着，专门伺候席家的人进出。


    席家豪阔，太太小姐们给的赏钱丰厚。


    席文澜和杜雪茹上了黄包车，往新兴百货公司去。


    两名车夫分别跑开了。


    席文澜这辆车，在半路上遇到了学生游行。


    车夫慌里慌张，往旁边小巷子一拐，席文澜也没多心。


    直到避开了游行队伍，车夫继续往里走，跟席文澜解释：“这边穿过去更近，小姐坐稳了。”


    席文澜心中仍是没起警惕。


    长期优渥的生活，让她已经迷失了自己，真把自己当席公馆的九小姐了。


    直到有人靠近，用帕子捂住她的口鼻，将她从黄包车上拖下来，速度极快闪进了旁边的小门里，她才脑子里激灵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