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钻地道，出来后我都是一副才从泥坑里爬出来般的样子。
第一次见带电梯的地道，我忍不住惊讶。
不过细细一想，这下面好歹是个实验室，张鹏飞和姚春霞秘密来往这里这么多年，总不能每次都钻地道。
“难怪要把祠堂建在距离人群这么远的地方，难怪坞头村这么穷，但是村长家却这么有钱......”
“村里没几个人知道这下面有东西。”
我微微叹了口气，按下了电梯按键。
乔雨薇来的时候，就改过电梯程序了，我这才能在不损毁电梯的前提下，顺利操作电梯下行。
电梯关门的刹那，白光闪过，柳墨白与我肩并肩站在一起。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十八处？”
“实验室背后有名单，得把名单找到，名单找到前不能惊动十八处。”
我微叹了口气：“十八处高层有‘转生’的人，我们怕打草惊蛇。”
柳墨白并没有再说什么。
通过电梯钢制门板上的倒影，我隐约看到柳墨白眉心微拧，眼神带着杀意。
鬼使神差地，我问道：“你心里有人选了？”
黑色风衣下的手微微捏紧，柳墨白淡淡回了个“嗯”字。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
他眼睛里的杀意浓烈，对方不是叛徒这么简单。
这世间少有人能让他这般，我忍不住有些心疼，又不敢问他具体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小退一步，朝柳墨白身上靠了靠。
他这才回神，将嘴唇紧抿成一条细线，没有再说话。
“叮咚——”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电梯停了下来。
门打开的瞬间，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实验室和电梯是紧紧挨在一起的。
和之前在监控视频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足球场大小的实验室里，放了各种各样我看不懂的仪器，还有一些来自南部邻国的法器。
整个实验室里最醒目的，还是那一个个巨大的装满了透明液体的玻璃缸。
即便早就通过监控视频看到过这里面的情况，可是当置身于这里时，我依旧忍不住有种想要发呕的感觉。
如复制品般没有穿衣服的“深山”，如婴儿在羊水里时那般，抱着膝盖蜷缩着惨白的身体漂浮在罐子里。
我置身于这十几个培养皿面前，如同站在十几个一模一样的尸体标本前没有区别。
胃部传来一阵翻江倒海的感觉。
我好不容易压抑住干呕的冲动，身后传来柳墨白低沉带着危险意味的声音。
“该死的东西......”
我回头，就看到柳墨白站在一张桌子前面。
桌上是一个刚刚做好的仿生人脑袋，虽然还没有完工，但五官和我很像......
我眼皮颤了颤。
“他们怎么会把那东西做成我的模样！”
我三步并两步走到桌前，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仿生人的脸。
除了皮肤是惨白的，其他跟我几乎一模一样.......
他们甚至还做了有指纹的手！
看着那做了一半的手和旁边采集的指纹模型，我心脏越跳越快。
若不是受阴九烛所托，我根本不可能来查关于“转生”的事情。
按道理，我和“转生”根本没有半点关系，也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墨白眯了眯眼，紧接着有烧焦的味道传来，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和旁边的手模消失在了暗红色火焰里。
我惨白着脸，看着面前的仿生人部件消失在空气里，心里越来越慌。
阴九烛说过，“深山”这样的仿生人没有灵魂，是按照指令行事。
但除了像柳墨白这样有修为的人能够辨认出来，一般人若是遇到和我一模一样的仿生人，大概率会被骗。
他们甚至还把指纹也做得和我一模一样。
这就意味着仿生人可以根据指令，去银行取走我的存款，打开乔家的指纹锁，找到乔家的法器.....
任何需要我的指纹和脸才能做的事情，仿生人都能做到。
“这太可怕了.......”
我喃喃道：“他们可以复制出任何一个他们想要复制的人，取代那个人本身.......”
“暂时还不能。”
柳墨白眯了眯眼，拿起旁边一个露出一张照片的资料袋。
资料袋上贴着一张白色标签，上面写着“客订实验体0043号。”
照片是我和陆雪仪谈崩那天，有人在角落里偷拍的，有正面、有侧面......
我倒吸了口气：“原来从那个时候起，陆雪仪就做好对付我的准备了。”
柳墨白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凉的可怕。
他沉默着，将资料拿了出来，里面写着定金和交货日期，以及订货人签名......
这些足以定陆雪仪的罪了。
然而这不是最恐怖的。
我看着标签上的“编号0043”，心跳一下比一下沉。
深山实验体一共不到三十个，可是编号却到了“43”，这意味着还有十几个实验体下落不明。
这其中说不定还有和面前这个被损毁的仿生人一样的“客订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