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帼一段诗朗诵结束,被围观的村民报以热烈的掌声。
啧,虽说基本没人听的懂,但有人像马猴似得表演节目,村民们还是表示很喜欢,很乐意捧场的。
而张小帼似乎也来了兴致,准备再跳一段忠字舞。
“娘,她刚刚说的都是什么?怎么奇奇怪怪的?”果儿毕竟还是个八岁的孩子,听不懂张小帼那段带着口音的诗朗诵,太正常不过。
本来她也只是小声询问,奈何村民们的鼓掌声刚刚结束,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导致她这句话分外清晰。
刘红梅一下子笑出声来,丝毫不给面子的说道:“哟,小果子来啦?来来,咱们上炕看戏,这有个神经病还要跳忠字舞呢!也不看看自己那五短身材,简直侮辱了咱们的精神!”
“你说谁五短身材!”
张小帼气的双手叉腰,不依不饶的喊了起来。
村里人也不傻,虽然想看热闹,但谁也不想站在中间不是?很快有人挪位置,有人下炕,变成了两人单独对峙的状态。
刘红梅也不是吃素的,见张小帼还敢跟她对呛,干脆站到了炕上,居高临下的瞪着张小帼:“怎么着?我还说错了不成?你照过镜子没?能不能心里有点b数?”
张小帼更加气愤,发了疯似的大喊一声,就要冲到炕上去打刘红梅,而刘红梅这货也是个挑事的,一边躲,一边继续说:“你看看人家颜果,名字都带个果字,怎么就差距那么大呢?”
“人家今年才八岁,就看的出以后是个美人胚子,你看看你,还巾帼不让须眉呢,我看你就是骚包!”
果儿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有点慌,扯扯颜琪芮的衣角:“娘,咱们还是回家吧。”
“好,咱们回家。”
颜琪芮也懒得参合这种鸡毛蒜皮的口角,转身就要领着果儿走。而张小帼追着刘红梅打了半天都没打着,又见他们这个‘罪魁祸首’要走,一股邪火就冲着她们发了起来。
“站住!颜果!我让你站住!”
“大家都来看看,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泥腿子,还想跟我比怎么着?!每天腆着脸往我们这跑,你是看上谁了,还是打算巴结谁,带你见识见识城里的模样啊?”
颜果被骂懵了,呆呆的抬头看了看颜琪芮,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你再说一遍!”
颜琪芮身上的气势瞬间变换,紧紧的盯着张小帼,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模样。
旁边的乡亲赶紧拉架:“大丫,咱们别跟知青计较,到时候他们闹到镇里不好看!”
“就是,就是,他们可是城里人呢!”
张小帼听了这些,刚刚被压下去的气势又起来了:“怎么着,你还想打人啊!我就说你们是泥腿子嘛!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你打我呀!来呀!”
不知怎的,颜琪芮忽然想起一个老掉牙的梗,便微微一笑:“老人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真不是骗我的。大家看看,这有主动找事儿的,还有主动找打的!”
话未落音,她一脚飞过去,将张小帼直接踹翻。
只可惜这货一直站在炕上叫嚣,这脚只是将她掀翻而已,并没什么造成什么实际伤害。
“像你这种要求,我一辈子没听过!现在成全你,不用太感激我哟!”
大概没见过打架都打的这样清新脱俗的,一时间,大家都傻了,只能张大嘴呆呆的看着。
张小帼似乎也被刺激的不轻,这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赢,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一边哭,她还一边说:“我要去镇里告你!你欺负知青,辱骂党和政府,就是坏分子!”
颜琪芮却噗呲一下笑了起来:“我怎么欺负知青了?刚刚是你说我们都是泥腿子吧?看不起劳动人民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你要告,我还要告你呢!”
张小帼惊呆了,吓的打了个嗝:“我,我刚刚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说来听听啊?”
颜琪芮还没接腔,倒是刘红梅又跳出来挑事。
“我,我……”张小帼被逼的没法,两个眼珠滴溜溜的乱转。忽然她看到果儿,便指着她说道:“我是说她!”
“我刚刚只是表达的不清晰。我想说的是,她说话太土,不是看不起你们的意思。”
颜琪芮摆出一副:我就站在这,静静的看着你瞎掰的姿态,听她还能扯出什么花来。
“你们看,我们城里都说,伟大的祖国母亲,亲爱的妈妈……你们见过谁说,伟大的祖国娘?亲爱的娘?这不是笑话嘛!”
张小帼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干脆拍拍屁股从炕上爬下来,站到离颜琪芮更远一点的位置,继续叫嚣:“我这可是为了国家的教育尽心尽力,要不我还不想指导这么个乡下丫头呢!”
“你过来!”
她指着果儿喊:“你给我道个歉,我就不追究你娘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的事情了!”
果儿有点意动,却被颜琪芮一把按住:“怎么?想了半天,就掰出这么个借口?”
说着,她缓缓的走进张小帼:“你当我聋么?刚刚你还说,我们都是泥腿子,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呢?怎么着,法律就是规定人喊娘还是喊母亲的?”
“还有,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们知青是到农村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吧?怎么?你是资本家还是地主婆?这么看不起我们,怎么对得起党的教导?”
不就是扯虎皮瞎掰么,在这点上,颜琪芮也并不怕什么。
而张小帼确是真的怕了。
她真实的生活在这个年代,对于被扣上资本家的帽子有多严重,是深刻了解的。只见她仿佛被雷劈了似得,呆愣在那,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错了还不行么!”
此时闹的大了,房间里又冲进来两个男知青。
颜琪芮认得,黑瘦的那个叫任庆展,另一个高高大大的叫齐新翰。平时虽然没怎么和他们说过话,但他俩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讲理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