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肉也太好吃了吧!
外皮颜琪芮用油炸过,又用冷水浸泡,呈现细密的虎皮花纹,而内里的肥肉部分,也是香而不腻,一口咬下去,咸香软糯,入口即化……
当然,以果儿现在的词汇量,她是没法这样精准的形容的,她只觉得这肉香进了骨头里,每咬一口都是幸福的味道。
江医生更偏爱的,则是那清脆爽口的凉拌黄瓜。
虽然这些年,人们普遍缺油水。但作为医生,她对肉类倒没那么执着。而且她在颜琪芮,一直都是好吃好喝,对那些大鱼大肉也没那么大念想。
可这黄瓜不同。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劣根性作祟,越是吃不到的时候,越是想什么!
这黄瓜在夏天稀烂贱,可到了冬天,那是连影子都看不到!
所以这次的年夜饭上竟然有这么一道菜,哪还能不引得江医生吃个不停?
方子杰喜欢重口味,在试过重油重辣的水煮肉片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这水煮肉片被颜琪芮改动了不少,由于材料的问题,她甚至不敢用改良这个词。
里面加了一些之前处理好的牛毛肚,猪肥肠,甚至杀鸡存下的鸡血……
虽然最后在表面上加了点肉片,但要说这是水煮肉片,还不如说是川式乱炖……
好在方子杰喜欢这味道,也不追求正宗,吃的那是满头大汗,连连叫好!
颜琪芮是个一贯不亏着自己嘴的人,所以满桌的菜品,她反而对那好久没吃过的腊味频频下筷。
外面大雪纷飞,一家人窝在这温暖的炕头,吃的欢天喜地,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可惜,有些人总看不得你好过。
颜琪芮这段时间可算不得低调,每天做一堆好吃的,让她家的烟囱几乎都没停歇过,而那香气仿佛像把钩子,总引得不少人家到她家附近观望。
只是颜琪芮那彪悍的身手,也在众人心里留下了些阴影,所以私下嘀咕她的人不少,真敢上门找茬的却不多。
隔壁知青院里的几个知青,今天也在过年。
和颜琪芮这边的大鱼大肉不同的是,他们除了每人碗里的两块红薯,桌上就只有一盆子土豆炖白菜罢了。
张小帼两眼通红,嘟嘟囔囔的念叨:“那个颜琪芮肯定投机倒把了!要我说,那柱子也是个废物!凭啥他不敢找那女人的茬,就来祸害我们呢!”
“为了过年,我们准备的三斤白面也被他拿走了!我们女知青不敢动手也就罢了,你们这些男人,都是死的么!”
任庆展吃着干巴巴的红薯,也满心愤恨,闻言更是将手里的筷子直接拍在桌子上:“咋地?!你对我们有意见?!”
“你懂不懂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柱子好歹也是村里人,咱们要是把他打了,以后被针对怎么办?是不是我们的工分都由你来补?”
张小帼不敢和男知青对呛,但心里还是不服气:这也就是找个借口罢了,谁还不知道是他们挑拨了柱子家,现在才被人拿住把柄反杀的么?
齐新翰深吸一口气,做了和事老:“大过年的,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吵了。”
“那咱们这亏就自己认了?!”
任庆展说的火起,压根不是一句话就能让他心平气和的。
“那你说要怎么办?”齐新翰心里也有火,见他还是不管不顾的在大年夜闹腾,就忍不住呛了起来。
任庆展卡了几秒,然后恨恨的道:“那颜琪芮肯定有问题!我这几天特地细数过,她用的油最少有个两三桶!还有那肉,她也至少做了几十斤!”
新来的女知青有些好奇,头一歪的打听道:“人家家做饭,你是咋细数出来的?”
“哼!她前几天炸了多少东西你们心里没数么?那麻花,丸子,土豆……最可恨的是,她奢侈到连豆腐都放锅里炸了!这还不得用了几桶油?!”
任庆展说的兴起,干脆掰着手指继续往下算:“虽说冬天大家烧炕用的柴火多吧,但你看看她家!明明秋天那会,我们去她家打水的时候,还见到有一整屋的柴火,可现在就用的差不多了!这得炖了多少肉啊!”
新来的女知青听他掰扯了半天,还是这种虚无缥缈的证据,也就没了兴致:“嗐,你说这么多,不是还没法拿捏住她么?”
“拿捏?”
齐新翰的眉头动了动,忽然想到个别的法子。
啧,他们是没有颜琪芮投机倒把的证据,可这不是也因为他们没法住进颜家,时时刻刻的关注她么!
“我听说,那个方家老五,最近跑颜家跑的挺勤快呀。”
一直旁听的刘红梅扯扯嘴角:“什么叫跑的勤快?我这段时间可是特地留心了的,那方老五可是有好几次都是住在颜家呢!”
“你说的是真的?”
刘红梅不屑的翻个白眼儿:“我糊弄你们这个有啥意义?”
齐新翰两手一拍:“那这就有办法了。”
“怎么办?”
“他们这是搞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啊!往大了说,这就是流氓罪么!”
刘红梅仿佛看白痴似的赏了齐新翰一眼:“他们以前可是结过婚的!虽然在村里打过招呼,说他俩离了,但你信不信,只要公社派人下来调查,他们就能全都改口不认账?”
齐新翰笑的有些阴险:“他们要是承认夫妻关系,那可就更好说了。”
“怎么说?”
“我知道那方老五不是方家亲生的,可方家人怎么说也是他的舅家啊!要是舅家都吃不上饭了,他们两口子还在家里大鱼大肉,这也是要被唾沫淹死的吧?”
“呵,想啥呢?你看看颜琪芮那样,她像是个在乎名声的么?你信不信就是方家人集体吊死在她家门口,她都不带动动眉毛的?”
“嘿,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难道还能不在乎那方子杰的?这事儿可有大有小,闹的太难看了,只要捅到部队去,方老五就等着转业吧!”
“你有办法?”
刚刚还气鼓鼓的任庆展,立即缩到齐新翰身边,想听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