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作品也随即发生了新的变化,完全不再以眼睛看到的物体表象作为画面表现题材,而是把各种绘画元素,限制在最基本的横竖直线、红黄蓝三原色和黑白灰中。”
“到这个时候,蒙德里安已然彻底进化成几何思维,他眼中的世界,已经被简化为几根钩勒的线条,甚至也可以消失在这些简单的结构中。”
“在长期的探索中,蒙德里安发现,如果把颜色画在一个格子里,可以大大提高色彩的冲击力,每个色块都可以产生不同的力量。”
“一九一九年,蒙德里安在法国发表了《论新造型主义》一文,深入阐明自己这种抽象艺术理论。从此创造出西方绘画一个全新的流行风格——‘新造型主义’。”
“一九六五年,时装设计师伊夫圣罗兰以十条取材于蒙德里安‘格子画’的裙子惊艳众生,并从此拥有专用名字‘蒙德里安裙’。”
“设计师透过色彩的完美比例搭配,清新而明快,简约但极富张力,在模特身上呈现出艺术与时装结合的奇妙效果。这些波普风格的无袖拼接裙迅速轰动了时尚界,也成为伊夫圣罗兰的经典代表作。”
“我觉得既然有时尚界和新造型主义相结合的先例,咱们也可以试着搞一批类似的创作,然后和传统题材的地毯一起,带去参加展会。”
“听你说他是世界著名的画家,模仿他的创作也不容易吧?”
“要创作出有思想的作品是不容易,不过临摹就简单多了。”周至笑道:“刚刚说了,新造型主义的构图就是方块和直线条,颜色就是红黄蓝,还有色彩之外的黑白灰。”
“题材我们可以像伊夫圣罗兰那样,学习模仿新造型主义。但是色彩,我们却可以从我们华夏文明的传统中吸取营养,让色调更加的典雅。”
“比如红黄蓝,我们就可以选用宫墙红,赭黄,汝窑天青,具体的配色和图案,可以找美院的专业人士来设计。”
“酒好也要会吆喝。”周至笑道:“大伯还可以寻访几位织毯的大师级艺人,选出一批艺术品味较高的代表作,到时候和我们蜀绣大师的作品一起,咱们去港岛办一个主题为‘蚕丝与羊毛’的艺术展,将我们的两项精美手工艺品推介给世界。”
“这……这真的可能吗?”艾依杰又惊又喜,心想面前这小子当真神奇,不说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最起码一开口就能说出这么多的道道,知识储备和格局眼界,都属于自治区难找的人才。
“要不这样吧,我以个人的名义,跟自治区收购定做一批好了。”周至说道:“然后办展什么的我们自己去搞,到时候有什么需要,请大伯派人配合我们就好。”
“除了我刚才说的新造型主义风格作品需要定做外,传统地毯最好是在历届轻工展上送展的,或者获奖的作品,有了这样的说头,我们办展的时候才方便推介。”
“要是有居民家里有古代地毯愿意出售的话,我们更是可以收购,因为我们准备的蜀绣作品,也是从古到今成系列的,最早能够远追到宋代。”
“思路打开,工作就好做了。”艾依杰起身再次和周至握手:“都说中文系是领导干部的摇篮,现在看来真是有道理的,中文系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
现在倒的确是有这样的一种说法,不过原因却不是中文系的大学生水平有多高。
这样的名声其实是十年前的中文系大学生创下的。
当年的中文系大学生们,毕业后要不就是进入领导秘书班子;要不就进入报社,编辑部;要不就进入文教系统当老师,讲师。
在各地人才缺乏的年代里,这些人在地方上都是“笔杆子”,在政府组织的一些专项工作里,当老师的容易被当地政府“借用”,当秘书的容易被上级单位“借用”。
而且一般都是猪八戒借西瓜,有借无还,用得顺手的人谁都不想放,于是接下来就是吸纳人才,解决编制,混成体制,帮助晋升……
一句话,业绩决定待遇。中文系一度成为热门专业,也是有其深层次的原因的。
作为被艾依杰夸奖的“既得利益者”,周至也不好意思纠正对自己的误解,只好说道:“之前和在港岛的一些朋友和亲人做过一些交流,我也是听他们说的。”
“是许安心女士和李先生吧?”艾依杰点头:“这次你过来采买玉料,也是受他们的委托?”
周至只好含糊其辞:“的确是和安心表姐有关系。”
是有关系,答应的结婚礼物还没给呢,本来从王老爷子那里“匀”过来的收藏里,有一串东珠的朝珠,规格和级别比被林婉秋“贪”走的那串南红朝珠还要高,周至当时兴致一来就想作为礼物送给安心表姐,正好和送林婉秋的南红朝珠是同类型的物件儿。
刚一开口周至就后悔得要命,结果许安心竟然说这玩意儿是“死人戴过的”,不要!
这下得而复失死而复生,周至立马拍胸脯保证,这个看不上,弟弟跑到天涯海角,也要给表姐搞一件让你满意的回来!
“接到你们出发的电话,我就已经将工作安排下去了。”艾依杰说道:“今天已经有些晚了,我们先去吃顿便饭,然后大家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去收购站会场,在那里相玉。”
“客随主便,麻烦大伯了。”
“走吧,我们先去去去寒气,恢复恢复精神!”
两辆车一前一后,抵达城郊一处类似农家庄院的地方是,天已经黑透了。
院子似乎挺大,靠近住房的两侧似乎都有火光,像是有两个厨房。
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站在一处火光旁边,白胡子都被火光染红了,见到一行人过来就迎了上来:“徐!夏米力!好久没有看到你们了!还有两位客人,欢迎你们啊!”
“父亲。”艾依杰笑道:“哈克达勒哥给我们准备好了吗?”
“好了,不过不能叫哈克达勒哥,只能叫我朝圣路上看过的那种蒸房喽。”
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里,能够有洗桑拿浴的地方,可实在是太难得了。
徐父和夏米力见到老阿尔奎木也是非常高兴,见到那个有一面泥墙的木头房子也觉得新奇,最后干脆大家一起钻到蒸房里去“坦诚相见”,一边蒸桑拿一边聊天。
空腹蒸桑拿是会出问题的,老阿尔奎木还给大家端来了一个大食盘,大家在蒸房里边汗蒸,边吃喝,边聊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