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金黄光束下的希望,苏御转头看向窗外的落日余晖,脑海画面中浮现出一个死去多年的女人。
已经忘了那是什么地方,只记得在一处海岛的悬崖边上,太阳快要降下海平面时,天空中浮现出一抹晚霞,霞光洒在浪花奔腾的海面上,远远望去天海相连,仿佛一副五彩斑斓的油彩画。
苏御看着女人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晚霞?”
女人很美,懒散的用双臂支撑着身子,海风吹过,几缕青丝荡漾在脸颊上,看着天际笑道:“晚霞过后有星星、有月亮。而朝霞过后,就只剩光天化日下的现实。”
时间太久了,久到苏御都想不起来那个女人的名字,也许对于过往,有些东西应该彻底忘掉。
“咳咳!!!”
一连串咳嗽声,把苏御重新拉回现实,在剧烈咳嗽下,希望脸上的苍白,又增添了几抹死亡,鼻息间又有鲜血流出,将洁白的公主裙,点缀上了鲜艳的花朵。
几人赶紧帮希望躺平到床上,单单是站起来身子,就已经损耗了她大部分身体机能,晚下就连气息都变得不稳定起来。
他们知道这个懂事的女孩,生命即将燃尽,快要到达人生的终点站了。
三人脸上露出了悲痛的表情,莫言柒转过了身子,张海兵也无力的靠在墙壁上。
夕阳逐渐暗淡的光辉,卷起病房中的离别气氛,压的所有人都透不过气来。
希望躺在病床上,看着苏御虚弱道:“苏叔叔,我想吃方便面……”
苏御红着眼睛笑道:“放心吧希望,叔叔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我这就给你拿。”
因为病情的缘故,医生不建议夕阳吃过硬的食物,但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有谁会拒绝一个孩子的心愿请求呢。
仅是简单吃了两口,便立马出现了不良反应,希望小脸痛到扭曲,整个人的呼吸节奏更加缓慢了。
被叫到场的院长,脸上露出了沉重的表情,朝着苏御摇了摇头,随后摘下眼镜,揉着眼睛离开了病房。
苏御就算实力再厉害,在这一刻根本束手无策,面对死亡他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这时候,微弱的声音再一次从希望嘴里发出。
“苏叔叔…我还有一个愿望……”
“我想看一眼我的爸爸妈妈,想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
突如其来的心愿,让苏御僵在原地,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希望的父母早在三年前,在寻找她的路上就被害死了。
这个事实太沉重了,沉重到一旦说出来,会立马摧毁希望的心灵,苏御并不想让她带着痛苦,离开这个冷漠的世界。
对一个经历太多苦难的孩子来说,太不公平甚至太残忍了。
苏御决定给希望一个善意的谎言,柔声道:“希望,我还没有找到你的爸爸妈妈。”
果然希望在听到这句话后,原本就黯淡无光的眸子里,多出来一份失落。
苏御柔声道:“如果你愿意话,给我当女儿吧,以后莫姐姐就是你妈妈。”
希望听到这句话后,眼泪瞬间从眼眶流了出来,她心里从来都不敢奢望,自己有一天真的能拥有爸爸妈妈。
在苏御和莫言柒那里,她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让她觉得可以依靠。
“嗯。”
莫言柒这时候转过身子,走到病床前将希望抱在了怀里,强忍住泪水道:“你是我女儿了,以后不会再吃苦了,再也不会了……”
希望依偎在莫言柒肩膀上,苍白疲惫的脸庞上,露出了幸福的笑。
后面看着苏御艰难道:“苏爸爸…”
“我还有一个心愿…如果我死了,你把我的眼角膜,捐给其他小朋友,我想帮助更多的人……”
听到这句话后,苏御含着泪水重重的点点头,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希望看向一旁默默流泪的张海兵,无力道:“海兵叔叔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张海兵勉强露出难看的哭笑,用胳膊擦着鼻涕点点头。
“还有苏爸爸…莫妈妈,你们以后一定不要忘了我……”
说到这里,希望也哭了起来,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
苏御伸手擦着希望脸颊上的泪水,柔声到:“傻瓜,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的……”
听到苏御的话后,希望仿佛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气息变得更加微弱,感受到黑下来的世界,看向苏御呢喃道:“苏爸爸,我还不想死……”
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身子也跟着软了下来,趴在莫言柒肩膀上的样子,仿佛想睡着了一样。
莫言柒感受到希望的离去,抱紧希望的身子开始抖动起来,白色的床单被泪水一滴滴打湿。
张海兵这会早已泣不成声,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苏御看着那张睡熟的面容愣在原地,希望最后说的那句话,如同针扎一般,狠狠的刺在他心口上,让苏御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老天太没人情味了一些,她遭收了那么多的苦难,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甚至在最后还在想着帮助关心别人。
她才七岁,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想活着!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无声的痛苦中时,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打乱了病房中的平静。
苏御回头看去,没想到是酒医这老东西,还没等开口说话,酒医老头就已经跑到病床前,上去就要拽莫言柒怀里的希望。
莫言柒被对方的举动惹怒,刚准备动手就被苏御拦了下来。
“言柒姐,把希望交给这老头,他也许还有办法救活希望!”
听到苏御的话后,莫言柒心里就算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不敢耽误时间,赶紧将希望平躺在病床上。
酒医老头先是试了一下希望的体温,随后将双指放在脖颈位置,也不知道感受到了什么,老头面色命中,双指发力抵在一处穴位上。
随后赶紧弯腰低头,将耳朵放在了心脏位置,闭眼聆听起来。
片刻后,伴随着酒医老头眼中一喜,凝重的神色顿时荡然全无,看着苏御松了一口气道:“差点来晚迟了一步,这孩子还有救!”
别看酒医老头平日里不靠谱,但是性格方面还是比较洒脱率真的,在他这从来都是有话直说,能救就是能救,不能救就算求破天了也没用。
现在能酒医老头口里听到“还有救”这句话,那就代表他绝对有把握,能够让希望求死回生。
莫言柒和张海兵听到这个结果后,眼中也都露出了喜色,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伤感中最大的惊喜。
他们虽然不认识酒医,但是从苏御嘴里,或多或少听说过这个老头,在世华佗的名声事迹,所以希望绝对会活下来。
在三人的目光下,酒医老头双指间突然出现一枚,比手指还要长出一半的银针,迅速插.进希望脖颈的穴位之中。
随后更多的银针出现,分别扎入了希望全身的各大穴位中。此时希望全身都被密密麻麻的银针占据,在灯光的照耀下银光闪闪,看起来格外晃眼。
可就算如此,这么多针下去了,依旧不见希望有苏醒的痕迹,别说莫言柒和张海兵了,就连苏御都觉得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就在这时,酒医老头双指间,又出现一枚银针,动作迅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将银针插在了心脏位置。
这处穴位尤讲究,多一分心脏暴血而亡,少一毫则是失去治疗效果,导致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