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延忍着内心的自责，轻声回答她：“没有。”
他顿了顿，“他……他可能不满意我，所以走掉了，去了别人家，以后还会有别的小朋友过来找我们的。”
夜莱坐了起来，她看了封延好久，“你骗我。”
封延心脏狠震。
诸多的言语，在面对夜莱那双清澈的眼眸时，都完全没了作用。
他甚至连个多余的呼吸都没有。
过了会儿，夜莱缓缓开口：“他一定是嫌弃我太笨了，不喜欢我，所以走掉了。你那么好，这么好看，又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满意你？这是我的原因。”
她那么单纯天真，却又有强大的一面，如此矛盾的结合，让封延深深地沦陷。
他抱住夜莱，一下下抚顺着她的背。
“夜莱，对不起。”他除了对不起，什么都说不出来。
封延没有看见的是，被他抱住的夜莱眼睛红了。
她很少哭，可自打遇到封延以后，她的感情也在潜移默化的变化，共情之处越来越多。
然而夜莱却努力忍住带有波动的声音，镇定开口：“不怪你。是我的问题，我没有保护好他，可是我真的好想把他送到你面前，让你看看他的。”
“我知道。”封延忍住泪意，越抱她越紧。
夜莱还说：“封延，你不要怪我，我已经很努力了，我都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跑到我肚子里了，又这么走了，我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嘘。”
封延捂住她的嘴，与她抵着额头，“不说了。”
他怕自己再听夜莱说下去，心都要炸开了。
“封延。”
“嗯？”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呀。”夜莱忽然看向他。
那一滴眼泪，清晰无比。
它宛如一把锋利的刀，毫无预兆的，戳进了封延的心里。
他忍住心痛，抹掉了夜莱的眼泪，“不怪你，不怪你。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
封延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耳朵是怎么听见的。
他压根没有心情去在意那个，如今满心满意都是夜莱。
她的难过，封延都感觉到了。
她可能不知道孩子意味着什么，她只是觉得，自己每天带着的一个生命，用尽全力保护的生命，一觉醒来就不见了。
夜莱找不到原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好失落。
她还在低头看，喃喃自语：“之前那么鼓的，怎么就凭了呢？”
“还会有的。”封延不忍心让她继续思考这个。
夜莱在抬头看向封延的那一刻，突然哭了出来。
这一次，她带了表情，那么痛苦，那么自责，那么难过。
她甚至带着哭腔，“封延，我有好好保护他的……”
封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从没有见过夜莱这样哭。
夜莱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他怎么就不见了呢。”
“我有给他喂好吃的，我也有好好睡觉，乖乖做检查，不应该的……”
封延手足无措。
夜莱的哭泣不是嚎啕大哭，她只是一边说，一边流泪，那种痛苦都钻到了眼睛里。
让看到的人，都觉得痛。
“是你告诉我，他出现以后，会是我的亲人。”夜莱低头看着不再鼓起来的肚子，“他会爱护我，会保护我，会关心我。”
“封延，我那么期待他来的呀。”
封延把她搂进怀里，眼泪再也忍不住。
“对不起对不起。”他满心都是歉意。
男人一到了这种时候，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一直以为夜莱什么都不懂。
可往往她理解的最单纯的一层意思，最戳人心。
后来夜莱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临睡前，掌心还贴着小腹。
她或许不懂母亲失去孩子的痛，她只是觉得，自己有很小心，有很期待的，等着他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离开了。
那种难过，让她接近于崩溃。
封延亲吻了一下她的泪痕，一守就是大半个夜晚。
-
“大哥，你吃点东西吧？”
封菀赶来了医院，她听到了夜莱的那些话。
男人回头，努力撑着麻木的双腿站起来，于是慢慢的走出病房，坐到走廊的座椅中。
许是想到医院不让抽烟，他又挪动疲惫的身体去了吸烟区。
当香烟点燃的那一刻，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夜莱的话，夜莱的眼泪，每一个都砸在了他的心尖上。
自责的感觉，能一瞬间摧垮一个人的内心。
封延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那么单纯的姑娘，面对她的一个个问题，他全然不知怎么回答。
哑口无言。
“大哥。”封菀坐了过来。
他没有反应。
“虽然夜莱不懂，但我们懂，谁在害你们，你应该知道。”封菀突然严肃起来。
“如果想要稳定的生活，那些不定因素，迟早要解决掉。”
“怎么解决？”封延看向她，“有一个就有两个。”
最大的原因就在，夜莱是个ai，并且是当今所有人都知道的顶级ai。
只有出现了比她更有利用价值的ai，或许夜莱的危险才能少一些。
不然封延根本防不住一个又一个人的陷阱。
他不是神，也不是妖怪，没有三头六臂。
“那就研制更好的ai，瓜分掉夜莱的危险啊。”封菀很严肃，“大哥，我们没有别的路了，我们也没有别的人可以指望。”
除了这个，他们没有选择。
至于夜莱的控制权，倒是可以买。
那其他人呢？
那么制作更高级的ai，势在必行。
封延很快冷静下来，“拿莱福试。”
“莱福？”封菀犹豫，“它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所有ai都是一次次试出来的。”
封延抽完最后一口烟，眼底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戾气。
研制ai并不够，最主要的是厉痕。
他本来没想赶尽杀绝的。
可是每每想起夜莱刚刚的无助与难过，他的心，像是要被戳碎了一样。
“最近你替我照顾一下她，我尽可能抽时间回家。”封延嘱咐。
封菀点头：“我知道，大哥，您尽快。”
“封菀，我只是不想违背良心。”
拿真人做ai？
那跟畜生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