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诅咒她什么？”封司城嘴角微抽。


    小小的姑娘十分之严肃，像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诅咒她，天天生气。”


    封司城心头一跳，莫名觉得自己的亲妹妹太会杀人诛心了。


    因着这件事有园长从中调和，封司城又害怕父母亲知道了会杀到幼稚园来，便嘱咐妹妹回家不要提。


    刘坦开着车接两位矜贵的少爷小姐回家，这一路便总能听见他们在后面嘀嘀咕咕，窃窃私语。


    “我不说。”封世妍很乖。


    封司城摸了摸她的头发，“噜噜真乖，知道爸爸妈妈知道了会担心。”


    “不。”封世妍小手捧着几颗佛珠玩弄。


    她清澈的眼睛里没有孩童该有的迷茫，只有冷静。


    “我要……”封世妍努力说话，“自己，报复。”


    封司城：“……报复？这词儿你从哪学的？”


    “电视。”封世妍回答。


    “以后少看电视。”封司城端起长兄的气势教育妹妹，“尤其是那些泡沫剧，不许看。”


    话落，便见封世妍用一副无语的目光盯着自己。


    封司城有些自我怀疑，他教育的有错吗？


    爸爸妈妈从前就是这么说自己的啊。


    -


    到了家。


    到底是两个小娃娃，怎么可能瞒得住他们。


    “头发怎么弄得？”封延的注意力全在女儿身上，“佛珠断了？”


    封世妍一进家门就开始自顾自的翻抽屉。


    “找什么？”封延跟过去。


    “绳。”封世妍吐出一个字。


    她要把佛珠串起来。


    领会了女儿的意思，封延说：“不串了，回头再买一个新的。”


    “不。”封世妍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的有点大，坚持说：“要这个！”


    她非要把坏掉的佛珠串起来，老婆根本没有那个耐心，所以只能封延陪着女儿一颗颗的串珠子。


    “告诉爸爸，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封延耐心询问。


    封世妍正全神贯注的摆弄珠子，“没有。”


    “真没有？”封延不信。


    肉眼可见的女儿的脸颊有一点点抓痕，女儿皮肤太嫩，一受点力便看的非常明显。


    封世妍抬了头，那眼神里，仿佛有种不耐的神色在飘荡，女儿重复：“没有。”


    封延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女儿这么冷淡的性子也不知道到底像了谁，夜莱从前也不这样啊。


    反倒是儿子看起来很阳光外向，正因如此，女儿去读幼稚园，封延才一万个不放心。


    到了晚上，封延把儿子叫到书房，“你妹妹今天在幼稚园跟谁发生冲突了？”


    问的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跟谁发生了冲突，通过这句话还以为封延知道了什么。


    但封司城特别了解自己的妹妹，妹妹但凡答应的话，基本不会反悔。


    封司城一本正经的摇头：“并没有发生冲突啊。”


    封延眯眼，开始诈儿子：“你们老师都告诉我了。”


    “哦。”封司城毫不动摇。


    “我说了老师都告诉我了，你还不说？”封延提高了一点音量。


    反观封司城，他歪了歪脑袋，“如果我们老师跟您说了，那怎么会不告诉您妹妹跟谁发生了冲突？爸爸，请不要把我当做那么好骗的孩子，妹妹没有跟谁发生冲突，你这是关心则乱哦。”


    “就你会的成语多是吧？”封延气不过，拍了儿子一巴掌。


    恰好被端着咖啡进来的夜莱看到了。


    封延举着手放也不是，再次落下也不是。


    老婆的眼神太有威慑力，封延都觉得自己的手马上就会被砍掉。


    “我……”封延咽了咽口水，“他撒谎，我教育一下。”


    夜莱这才收回目光，“儿子，过来。”


    封司城立马蹦蹦跶跶的去找妈妈了。


    儿童房里。


    夜莱把咖啡放下，左右两侧分别是两张床，两个小家伙一人一张，正乖乖坐着等着妈妈说话。


    “说说吧，今天怎么打的架。”夜莱声音无比平静。


    封司城立马回答：“没有打架啊。”


    以他们爸妈那股子风风火火的劲儿，要是知道了，岂不是又要杀到幼稚园去？


    他明年就不在幼稚园了，万一因为这个原因让其余的小朋友都不愿意跟妹妹玩，那就不好了。


    所以封司城才不打算说。


    就在这时，夜莱把女儿放到了封司城旁边，她笑看着一双儿女，于是弯下腰，耳朵靠近着他们的小胸膛。


    “真没打架？”她又问了一遍。


    “没有。”兄妹俩几乎是异口同声。


    结果大约过了两秒钟，他们听见妈妈轻笑了一声。


    夜莱抬头看着他们，“小鬼们，妈妈听到了你们心跳加速的声音，知道对妈妈撒谎会有什么后果吗？”


    在这个家里，没有人不害怕女主人，也就是他们的母亲大人。


    因为妈妈不会打人骂人，但她的眼神能把小孩吓死。


    仅仅十秒钟，他们便败下阵来。


    封司城快速的叙述了一遍事情经过，又把封世妍的意思表达了一遍，然后低着头，等着挨骂。


    然而过去很久，都没听见母亲大人说话，他们小心翼翼的抬头。


    只见漂亮的女人抱着臂膀坐在床边像是在走神。


    夜莱这时候摸了摸女儿的的脑袋，“嗯，这样才对。有人欺负你，就要反抗，不要总想着让别人来帮助你，自己去打败对方。”


    被莫名其妙的夸赞了一通的封世妍，一脸懵懵。


    妈妈没有骂她呢。


    “妈妈不要气。”封世妍抱住女人的手臂。


    软嫩嫩的姑娘撒起娇来让人根本无法抗拒，夜莱把女儿抱到怀里，“妈妈不生气啊，妈妈反而为你感到骄傲，你不怕强大的敌人，有事情想着自己做，包括那串佛珠你没有想过扔掉换新的，不浪费，念旧，这是好品德，妈妈应该夸奖你。”


    “奖励噜噜一颗巧克力，明天早上带去幼稚园吃吧。”


    很少笑的封世妍裂开嘴角，笑的甜甜的，软软道：“谢谢妈妈。”


    -


    在夜莱这种强有力的教导下，封世妍一路茁壮成长，几乎打遍幼稚园无敌手。


    小朋友们在吃饭时，她在打架，小朋友们午睡时，她在打架，小朋友们学习知识时，她还在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