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流浪猫流浪狗非常多，学校里也主张不要赶走它们。
偶尔就有一些流浪猫狗会误入教室，那些学生早已习以为常，也没有特别关注刚刚偷溜进来的黑子，只当那是学校里流浪狗中的一员而已。
夜莱专注着画画，黑子便一声不吭的趴在她的架子底下眯着睡觉。
这节课有点长，黑子抻了个懒腰，在她旁边极小声的哼唧哼唧——
“夜莱，你想起来封延了吗？”
封延？
夜莱很快领会：“你说送我来学校的那个男人？”
“对。”
“没想起来。”夜莱什么都想不起。
她现在偶尔后脑勺还会隐隐约约的发痛，也不知道是不是缝合的刀口在痛，她也看不见后面。
好在头发又厚又长，能够把那块刀口遮盖住。
老师在班级里走走停停，时而指点学生们一些问题。
直到走到夜莱身后，原以为她这个被大老板塞进来的女生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也没怎么太上心。
然而……
当看到这个女生画的画，老师愣了一下。
“你学过？”
“没有。”夜莱摇摇头，不过想起来学校之前封延说的话，她又说：“以前喜欢画。”
记忆中她是没有学过的，但到底学没学过，她不记得了。
老师抱着手臂打量那幅还没完成的画作很久。
夜莱画的画属于写实派，真正的高手画出来如同拍下来的照片似的。
有些人的天赋与她的工种八竿子打不着，夜莱属于其中的典型。
至于哪里来的天赋谁也不知道，连当初的厉痕也不知道。
一节课很快结束。
以防被人看到她在那自言自语，夜莱故意拖延时间最后一个走。
“夜莱小姐吗？”
一个看起来五十出头的男人迎面而来。
夜莱停下脚步，“啊，是的。”
“封总给您安排了休息的寝室，您跟我来吧。”
上课的时间不固定，那么中间的时间总要有地方待着，封延特意跟校长说给夜莱安排一个独立的寝室。
等进了那个无比豪华的房间时，夜莱指了指：“这里……真的是寝室？”
校长展露友好的笑容：“是的。”
他是特意用一上午腾出来一间寝室，弄成了单间，又让人收拾了一遍。
“谢谢您。”
夜莱拉着行李箱进去，黑子紧跟着溜进去。
“这里不错呀。”黑子四处打量。
“你在找什么？”夜莱注意到它每个地方的都看了个遍。
“看看有没有隐藏的摄像头啊。”黑子仿佛很满意：“很好，很安全。”
“你还能找到摄像头？”
“能啊。”黑子知道她不记得了，跟着她的脚步：“你都忘了，我也是ai。”
正在整理东西的夜莱扭头看着它。
四目相对，黑子缓缓点了点头：“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能听懂我说话？”
到现在，其实他们也没搞懂，为什么没有了信号源的夜莱是怎么还能听懂黑子说话的。
这或许需要专业人士来回答。
不过那都不要紧，黑子还挺希望自己能跟夜莱沟通的。
把用品简单的归置好，夜莱坐在床边走神。
黑子就蹲在她面前，“夜莱，你怎么了？”
“我为什么会不记得以前了？”
“这个我不知道。”黑子又说：“不过你上次不得的原因我知道，是白君把你的芯片重置了，当然不是为了害你，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
“正常像你受过那么大伤的ai，已经活不下来了。可你现在虽然没了芯片，却好端端的活着，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没了芯片？”夜莱眼珠子一瞪：“我？”
黑子眨眨眼：“对啊，你不知道你没有了芯片了吗？”
它还以为夜莱自己清楚。
夜莱猛地摸了摸后脑勺，她想起了什么，于是从随身携带的衣服兜里摸出了一个小东西。
黑子一眼就认出来，嗷呜一声：“你的芯片？！”
“它就是？”夜莱茫然。
黑子瞪大狗眼：“你……”
“突然有一天我后脑勺就流血不止，我爬起来的时候看见了它，就拿起来了。”
黑子不是科研人员，自然不太明白里面的一些东西。
不过它作为一条老狗，经过了几分钟的震惊，很快就能接受：“哎，做个正常人类也好。好好生活，比什么都好啊。”
当年那一场事故，死了多少ai，黑子是陪着夜莱一路走过来的。
与夜莱一同长大的那几个ai哥哥，如今都已经落魄。
说落魄都是好的，像金央与宏怀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听说已经起不来了。
ai的寿命很短，之前被夜莱强行夺走芯片，还能撑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要不是白君暗中维护住他们的生命体征，怕是早就离开了。
“夜莱，你要好好生活，才能对得起之前的那些人。”
“哪些人？”
黑子看着她，念出了两个名字：“封菀，莱福。”
在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夜莱的心咯噔的一下，十分难受。
“他们……”夜莱想不起来。
“都不在了。”黑子趴在地上，尾巴也不摇，“封菀是你的小姑子，就是那个封延的亲妹妹，她为了救你，死了。”
夜莱楞在原地许久。
她的大脑仿佛在拼尽全力替她寻找一部分记忆，但于事无补。
芯片把一切都带走了。
无论是痛苦还是幸福。
“所以，我觉得是你欠了封延的。他那么爱他的妹妹，最终他的妹妹为了救你而死，你却把一切都忘了。”黑子的情绪早就能与人类一起同化。
夜莱沉默着，心脏乱跳个不停。
过了很久，她问：“我要怎么做？”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但你要对封延好，他在所有人都诋毁你的时候，坚定的选择娶你，就冲这一点，你都不可以抛弃他。”
狗都是忠诚的，黑子尤甚。
对封延好？
夜莱躺到床上，脑袋里乱作一团。
“怎么样才叫对他好啊？”
“你们人类不都喜欢追别人吗？”黑子对她说：“你也试试。”
“追他？”夜莱坐了起来，脑袋瓜里有什么东西在乱窜。
半晌，她问：“……只要追他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