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


    白君看着她，眼神恍惚：“我不记得我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


    明明从前他们挺好的，以兄妹相称，互帮互助。


    “从你跟着他们一起算计我的那天开始，我们之间就生分了。我今天来，是希望从今以后我们都不要联络了，厉痕已经死了，你也自由了，我现在有了我的家，各自安好吧。”


    白君看着面前的女人，只觉得这些年，她的变化好大。


    “嗯。”他缓缓点了点头：“行……听你的。”


    两人碰了碰水杯。


    夜莱喝了口水，随后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直至看着她的身影即将消失，白君突然开口：“夜莱。”


    女人停下，却没回头。


    肩膀被人拍了拍，她这才回眸。


    只见白君递给她一个特质的小盒子，“这是我们公司研发出来的通用芯片电池。”


    “现在有通用的了？”


    “最底下是模板。”


    白君把盒子放在她的掌心：“给封延吧，我……就不在国内了。也不知道他的工厂能不能复刻这项技术，如果不能，那两块电池可以当做备用，以防有一天你又安装上了芯片，或许必要的时候可以保你一命。”


    “哥哥也没什么能送你的。”


    这次，白君先下了楼，他走到台阶的中间，缓缓仰头：“夜莱，跟哥哥拜拜。”


    那个笑容与目光，夜莱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每一次她在擂台上撑不住时，台下的白君是如何大声鼓励她的。


    她忍住了一些莫名的情绪，点了点头：“嗯。”


    白君走了，毫无声息的走了。


    曾经的那些人，已经陆续的消失，再也找不见有关于他们的任何影子。


    -


    回到车上。


    封延在她上车之前熄灭了香烟，“难过了？”


    夜莱抬起头看他的那一瞬间，到底是没忍住红了眼睛。


    “封延，我一个哥哥都没有了。”


    冷不防看见夜莱红了眼睛，眼泪盘旋在眼眶中，显得她那样的心痛。


    封延轻轻抱住她，掌心拍着她的背，“不要难过，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跟谁可以一直在一起，事到如今，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们记得久一点，但只要记得曾经的那些美好就行了，记得……他们也曾保护过你，也曾陪伴你走过一折又一折。”


    车子缓缓而行。


    白雪忽然间落在了玻璃窗上。


    夜莱闭上了眼睛，一滴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而下。


    “只允许你掉一滴眼泪，多一滴都不能再掉了。”封延捧着她的脸。


    夜莱吸了吸鼻子，破涕而笑：“你真是的。”


    可说完后，夜莱静静地看着他。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封延挑眉。


    夜莱张了张嘴，可到底是没说出来。


    倒是封延，他望着窗外，声线很轻：“封菀走的时候，我是真的觉得我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的，她很依赖我，我也护着她，从小到大我们几乎没有分开过。这三十多年，她虽然没做过什么正经事，可也帮了我很多。”


    “比如你，比如带两个孩子。一开始我都以为是我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了封菀就会回来了，但是没有，无数个夜晚惊醒过来，只有封菀的照片在桌上摆着。”


    “你比我幸运，起码他们还活着。虽然我也很想让他们死掉。”


    也是这一刻，夜莱忽然意识到封延有多包容自己，又为自己妥协到了何种地步。


    他因为自己，而没有牵连到她的几个哥哥，如今金央在他们家里，他纵然不跟金央交流，但也没有把他轰出去。


    夜莱给孙悟空发了个消息，让他把金央挪到隔壁的那栋楼去住。


    -


    妇产医院。


    这是之前夜莱怀一双儿女时，定期产检的地方。


    得知是封太太过来，妇产医生们全部赶了过来，兴师动众的。


    夜莱咧嘴，站在封延身后小声说：“我就只有一个肚子，她们却有二十多个医生，用不着这么多吧？”


    “不要紧的。”封延说：“多个人看看检查报告，可以确保没什么注意不到的地方。”


    夜莱如今已经不再害怕那些仪器，但封延还是亲自陪着她做的一系列的检查。


    当检查报告出炉的时候，夜莱的脸都白了，心脏跳的特别快。


    “怎么样？”


    院长亲自把关，看了一遍又一遍：“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胎儿长得非常好。封总和太太安心养胎就是。”


    “真哒？”


    “当然，我们是专业的，太太请放心。”院长笑呵呵的。


    封延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随后被一众医生送到门口，带着夜莱上车回家。


    -


    家中。


    “怎么样怎么样？孩子还好吗？”黑子激动的在门口等她。


    夜莱把检查报告拿出来，放在地上。


    黑子立马站在纸上歪脑袋看着。


    最后还是孙悟空过来帮它阅读的。


    “诶，夜莱！”黑子哒哒哒的跟着她：“等孩子出生了，我带他玩吧？”


    “带他玩什么？狗刨？在外面随意标记？”夜莱瞥它一眼？


    黑子耷拉下耳朵：“你嫌弃我？”


    “那倒没有。”


    “她那是干嘛呢？”夜莱换了衣服，还没等下楼就看到叶宁宛趴在一楼窗户边往外看。


    “孙悟空把金央挪到隔壁去后，她就在这里了，估计是准备朝着望夫石的方向进发吧。”


    “咔哒！”


    门重重的被人一关。


    只见孙啸气喘吁吁的进了门，把一大堆袋子放在地上，他扶着门喘息。


    孙啸看着二楼的一人一狗，他怨气很重的嘟囔：“你怀个孕，我却成了一个老妈子！看来我以后可以选择当个保姆兼月嫂了！”


    “你有意见？”封延的声音从二楼幽幽飘下来。


    孙啸立马拎起来一堆食物，干巴巴一笑：“不敢不敢！”


    说完他迅速的冲进了厨房里开始摆弄食物。


    -


    卧室里。


    夜莱在来回打滚儿，封延端着牛奶过来时，看到她的行为立马皱眉：“你这么来回滚，会不会把孩子滚晕了？”


    “……不会吧？”


    夜莱坐了起来，脑袋里想象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在她肚子里头晕目眩作呕的样子，“算了，还是不滚了。”


    这时候，封延放下牛奶，蹲到她面前，声音很温柔：“夜莱，无论下周一复刻莱福的机器人开机测试结果如何，你都要答应我，不要失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