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铝啊，造铝锅，造鸟笼子，多浪费啊，不如给我拿来造自行车，到时候宣传的时候，就说，这自行车是飞机铝造的，多带劲啊，多高大尚啊！


    “陈老爷子啊，你这个想法我觉得可以，只要您能说动您那位朋友，我是一点问题没有，不过，我有个请求！”


    “请求？”陈正平不解的看着王文远：“王经理，您有什么想法，您就直说吧！”


    “嘿嘿！”王文远嘿嘿一乐，随后道：“我听说，西飞现在拿飞机铝再造铝锅卖，您看，这飞机铝造铝锅，多浪费啊，您能不能跟您那位朋友说说，让他帮忙联系下，看看能不能从他西飞那边买些飞机铝回来，咱们造自行车用？”


    陈正平先是一愣，随之一拍大腿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飞机铝又轻又结实，拿来造自行车，绝对好！王经理，那就先这样啊，我先回去了，我这就给老朋友写信！”


    陈正平急匆匆的走了，王文远这心里也轻快了，便关了灯，躺在沙发上睡了！


    转过天来，7点来钟，王文远就醒了，叫上陆保国出去吃了顿造反，便急匆匆的赶到县政府去找刘红军。


    刘红军大半宿没睡，这会儿正盯着黑眼圈坐在办公室里抽烟，见到王文远来了，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事儿没办法好。


    王文远知道刘红军心中想法，他反过来安慰了刘红军几句，便把来意说了出来。


    “刘伯伯，我来找您，是想让您帮忙联系一下市里的领导，由市里的领导给我们和齐钢牵下线，看看能不能从齐钢那里买些碳钢！”


    “买碳钢？”刘红军不解的看着王文远：“买碳钢做什么？”


    王文远心中你这不废话吗？我买碳钢来自然是为了生产自行车的！


    “刘伯伯，这生产自行车不是非铝合金不可，用碳钢也行，只不过就是碳钢容易生锈，而且还重，生产山地自行车还可以，生产赛车和女士用的小公主车，就不太合适了，所以一开始我才没打算买碳钢，可如今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儿嘛！我就打算先用碳钢把产品生产出来！机械厂的情况您也知道了，若是一直拖下去，我把拖出事儿来！”


    刘红军的表情变换了几次后，猛的叹了一口气：“唉，行，我这就给你联系一下徐书记，我相信徐书记出面，齐钢那边会给你一个好价钱的！”


    王文远嘿嘿的乐了：“刘伯伯，沈长生那孙子的事儿，您就别放在心上了，只要机械厂这边正常开工了，咱们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王文远随着刘红军进了齐州市一把手的办公室。


    对于这位仅有过耳闻的、齐州最强势的书记，王文远心中是怀着敬畏的。


    这位强势书记给齐州市办过不少的实事，这些实事中最直观的，百姓看在眼中的，就是修路，这位书记用事实告诉了齐州人民，什么叫要致富先修路。


    徐汇青是85年上任齐州市书记的，这是他仕途的终点站，不过他在这个终点待了10年，从85年到95年一共10年的时间，这10年里，重修了八个县之间的公路，而且还是按照省道的标准修建的，全长有240多公里，当这一部分修完之后，便是城乡公路的建设，在徐汇青历任的那一年，也就是95年，齐州市就实现了村村通车。


    王文远记得，村村通这个工程是在千禧年后提出的，具体时间他不记得了，但是应该是在03、04、05年左右，反过头来看看，齐州市95年就做到了这一点，可见徐汇青的眼光有多远。


    徐汇青任职的这十年里，得罪过不少人，也整治了不少的人，在修路这事儿上，他撤了四个公路局的局长，贬了三个交通局的局长，摘了两个城建局局长的帽子。


    这些人，有的是为修路制造障碍，有的是在工程中贪腐，有的是消极应付公事、不作为。


    若只是这，还并不能体现出他的强势，他的强势在于为了修路，逼着银行给齐州市贷款，不给贷款就给银行断电断水，他的强势在于为了修路，逼着齐州市的公务员们拿了四年的基本工资，四年的时间里没见过一毛钱的补贴，甚至每个月都按照职务的高低捐修路款，最多的捐50块，最低的也要捐10块。


    就为了这个，齐州市的公务员不知道给齐省纪委写了多少举报信，省纪委也不是没派人来查过徐汇青，可奈何徐汇青一分钱没贪，是真的把所有的钱都用到了修路上去了，倒是跟徐汇青对着干的那些人被纪委抓了好几个。


    实现了村村通后，百姓的生活有了非常明显的改变，村里种的蔬菜能很快的拉倒县城里去卖，山里的山果也能轻松的运出来，无数的人因为这路过上了好日子。


    徐汇青有优点、也有这样的那样的缺点，有人骂他，也有人念他的好，不管如何，没有谁能否定徐汇青为齐州市打下的基础，正是有了这份基础，齐州市才能够坐稳齐省经济排名第三的宝座。


    “徐书记！”


    刘红军叫了一声徐书记后，王文远也紧跟着叫了一声，徐汇青没有让俩人感受什么学习时间，在秘书给上了茶后，徐汇青便让两人有话直说。


    刘红军也知道徐汇青的性子，所以简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在这期间王文远没吭声，因为他知道这里没他说话的份。


    徐汇青拧着眉头听完之后，思量了片刻，才开口道：“王文远，你的意思是让我出面给齐钢说说，让齐钢借你们一批碳钢？”


    王文远生怕徐汇青误会了什么，急忙解释道：“徐书记，不是，我们是买，但是我们手里的资金并不多了，毕竟被骗走了一百二十多万，如今能拿出来的也不过百多万而已，所以我是想您能不能帮我们跟齐钢那边说说好话，让齐钢那边把价格稍微控制控制，当然我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不用什么成本价，只要价格控制在市场价之下就行了！”


    王文远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徐汇青的眉头皱的越深了：“这种事儿，还用着找我？齐钢的老赵也不是浑人，你们一口气买这么多，降点价是应该的吧？”


    王文远脑子还没坏，当然不只是为了这点小事儿，如果是这点小事儿的话，就来找市委书记的话，那他绝壁脑子有病，还病的不轻。


    “徐书记，是这样的，那一百多吨废铁，放我们那里也不是个事儿，您看能不能在公安局取证之后，让齐钢帮忙给回下炉？”


    徐汇青先是一愣，随后就笑了起来：“人都说你王文远人小鬼大，粘上毛就是猴子精，我还不信，尤其是你这次上了当，我就更不信了，不过现在我信了，你小子真不是个吃亏的主啊！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王文远嘿嘿的乐了，在一边的刘红军却露出了疑惑，他先是看了一眼王文远，暗怪王文远来之前不把话跟他说清楚了，又看了一眼徐汇青，想从顶头上司这里看出点什么来，这俩人打的机锋，他实在有些搞不懂。


    徐汇青见刘红军没看明白，心里多少有点失望，毕竟他很看重刘红军，也把刘红军当成重点来培养的，可刘红军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借着喝茶掩饰了一下心中的失望，徐汇青给刘红军解释道：“这小子，是想拿我当枪使啊！”


    “啊？”刘红军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书记，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文远，文远怎么会把您当枪使呢？”


    徐汇青没有理会刘红军，而是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文远，哼了一声后道：“被骗一百二十万，别说在齐省，就是放在全国，这都是特大案，这臭小子拖着你到我这里来，不是为了省那点钱，而是想让我以齐州市市委的名义，把这个案子报到省委去，你想想，发生了这样数额巨大的诈骗案，又是我这个齐州市市委书记亲自上报的，省里就是不想管也得管了！”


    “你都说了你家老爷子找了周省长，周省长出面找人去协调，都没协调下来，这就说明了那个什么沈处长背后关系很硬，硬到了可以不理会一省的生长！”


    “现在我这个市委书记，以齐州市委书记的身份报到上面去后，省里会怎么想？省里会想，这是我在逼宫，逼着他们表态！要么一查到底，要么把这案子上交到公安部去！”


    “齐省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齐省的领导也是要挨批评的！”


    刘红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仔细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样的情况，不过紧跟着他又有些想不通了，王文远也没说让您把这事儿报上去啊。


    徐汇青叹了一口气道：“你啊你，还是欠点火候啊，你想想，这小子是怎么说的？”


    刘红军看了一眼王文远，王文远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很无辜，刘红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拧着眉头思考了起来。


    这次刘红军没让徐汇青失望，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问题出在取证、物证、回炉这几个字上。


    物证在案子未破之前，必须得交由公安机关保存的，王文远想拿走去回炉，必须得案子破了，法院判给他做补偿后，他才能拿走。


    不过也有特殊情况，比如物证数量特别巨大，受害人又急需止损的情况，公安机关取证之后，受害人可以把这些东西拿去贩卖止损！


    如今机械厂的什么情况，盼了快二十年来才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个机会，可突然又出了这么档子事儿，若是王文远一狠心，抛下机械厂不管了，那非出事儿不可。


    他徐汇青就算再怎么不想管，也必须得硬着头皮出面。


    这个案子，因为数额特别巨大，市局都管不了，必须得上报，案子到了省里，想把这些物证拿走，省厅是不敢做主的，必须得上报到公安部，要是上报到公安部，这事儿就瞒不住了，这么大的事儿，必然会传到那几位耳朵里，若是好事儿传到那几位耳朵里还好，可这根本就不是好事儿，就算不吃挂落，也会在那几位心里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若是省里想瞒住，只能把这事儿压在省里，压在省里，就不能让王文远拿走物证，为了保证王文远不闹，或者说为了保证机械厂不出事儿，那省里就得补偿。


    怎么补偿？


    要么找个能生产铝合金的厂子，弄一批铝合金给机械厂，要么想别的办法，比如，王文远不是说碳钢也行吗，那就让齐钢给王文远一批碳钢被！


    真要这么做了，不，应该说是有百分百的可能，省里会这么做，到时候，吃亏的就变成了齐钢，就变成了齐州市，反正这事儿是你们齐州市惹出来的，你们不吃亏谁吃亏？


    想明白这些，刘红军就有些恼了！


    王文远双手一摊，然后在脸上堆砌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刘书记，您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没招了啊，再说了我也是受害人好吧？那什么姓沈的滚蛋，那么有本事，连周省长的面子都不卖，想要弄回那些铝合金来，肯定是不可能了，我那可是一百二十万啊，别说咱们市里，就是省里，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拿出这些钱来的，也没几个，再说了，我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这么被骗了，还没人管，你叫我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刘红军好悬没被王文远的话给噎死，他想发火，可这火却怎么也发不出来，好半晌之后，颓然的叹了一口气，不吭声了。


    就在这时候，徐汇青开口了：“行了，行了，臭小子，别再给我上激将法了，我作为齐州市的市委书记，我手底下的人受了委屈，我不出头谁出头？”


    “再说了，这天下还是我党的天下，这些什么牛鬼蛇神的不蹦跶就算了，谁敢蹦跶就把谁坚决的打掉！这个姓沈的这么跳，不打掉他，我都觉得对不起他！”


    “明天我就待着被子褥子去找省领导汇报，若是省领导不给解决，我就在领导办公室门口打地铺，什么时候给解决了，我什么时候走！”


    徐汇青的话音落下，王文远就对着徐汇青伸出了大拇指：“徐书记，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