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另一头的姜拂盯着便利店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估计是许烨为了方便装东西，把手机倒扣在收银台上了。她只能听到他那边隐隐约约传来的交谈的声音，看不到画面。


    “小伙子，你女朋友生理期到了，你们就不能做那种事情了哦。”大妈的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能被店里的顾客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纷纷侧目而视。


    “女孩子很脆弱的，你要爱护她，不要想着一时痛快，害了她。”大妈说的语重心长，许烨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转头看向那盒“巧克力”。


    他的脸都黑了。


    姜拂在车里等的发闷，她揉揉发疼的肩颈，眨眼的功夫前车窗落了层密密麻麻的小水滴。


    她把头伸出窗户，居然下雨了。


    “许烨，”她对着手机喊，“下雨了，快出来。”


    许烨匆匆忙忙把那盒杜蕾斯塞进包里，拿起手机回应，“来了。”


    大妈顺着手机瞧过去，看到姜拂俊俏的笑脸甚是喜欢，“小姑娘你可真漂亮。”


    姜拂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谢谢阿姨。”


    “我有句话想跟你说，”她小声地趴到手机上，“女孩子要爱护自己哦，我和你男朋友说过啦，你放心，要是他还敢在这种时候欺负你，你就告诉阿姨，阿姨住在便利店右手边的小区里。”


    姜拂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还是很诚恳地点头答应，“好，谢谢你。”


    大妈这才放过许烨，“走吧，照顾好你女朋友。”


    许烨和她道谢后窘迫地冲进了雨里。


    他带上车门拍了拍头上的雨水，把便利袋递给姜拂，“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


    姜拂扒开袋子，一下就注意到了最上面的杜蕾斯。杜蕾斯下面，就是他帮她买的卫生巾。


    她不禁笑出声。


    许烨耳朵都红了，“笑什么？”


    “我笑那个大妈，”她把杜蕾斯拿出来把玩着，“原来说的是这个。”


    许烨赶紧从她手里夺走扔进抽屉里，“玩儿什么不好玩儿这个？”


    “切，”姜拂把袋子放到后排座位上，“人家也是为我好，才会多说一嘴的。”


    许烨打开雨刷，嘴角微勾，“我还以为你会觉得她多管闲事。”


    “怎么会？”姜拂义正词严，“这个社会上仗义执言的人本就不多，更别提见义勇为了。或许他们的方法有失妥当，但这是每一个愿意出手相助的人竭尽所能，能够做到的事。”


    “评价别人的行为之前，我们要先考虑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她是为了体恤女人，保护女人，能以这个出发点关爱他人的，又有多少呢？”


    认认真真听她说完这一番肺腑之言，许烨赞同地点起了头。


    “你......变了很多。”他思索半晌缓缓道。


    姜拂撇撇嘴，“哪有人会一直在原地踏步？”


    “但我很高兴你往前走了这么远。”


    他这话说的坚定，眼中的光影随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忽明忽暗，写尽缠绵不尽的温柔。


    姜拂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转头道：“本来想请你吃饭的，现在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不着急。”许烨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盒草莓蛋糕，递到她手上。


    姜拂接过来，“这是……”


    许烨把车拐出停车位，“想吃蛋糕了，”他转动方向盘，脸也转向左手车窗方向，“但我在健身，你替我吃吧。”


    看着那枚被草莓围绕、表面散满巧克力碎的蛋糕，姜拂心里慢慢松动了。


    她记得两个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她每次不开心，许烨都会买她爱吃的东西给她，然后以各种理由说自己很想吃但是实在不能吃，让她帮忙解决。


    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他哄人的方式还是一如既往。


    姜拂勾勾唇，拆开了蛋糕盒子。


    左手车窗映出某人心满意足的笑。


    许烨把车开进车库，但车库到小区还有一段路程要走。这雨虽然下的不大，可要把姜拂和轮椅一起搞进小区，还是要费不少工夫。


    而且许烨还只有一把伞。


    思前想后，他把伞递到姜拂没有受伤的手上，半蹲在她面前。


    “我背你回去，”许烨拍拍肩膀，“坐轮椅会淋到你的脚，等把你送上去我再下来推轮椅。”


    姜拂沉思几秒，“那我的吃的呢？”


    许烨禁不住笑出声，“我还能饿到你么？”


    “哦。”姜拂轻轻挪动着脚爬到他身上。


    许烨小心谨慎地把她受伤的手扶到肩膀上拽住，一只手揽着她的腿往前走。


    雨滴绵密地敲打着伞面，叮叮当当很是有序。


    姜拂歪过头提高音量，“许烨！”


    许烨眉头紧皱，“没聋呢，”他笑，“听得见。”


    “哦，”姜拂脖子疼得厉害，没办法只能把头躺在他肩膀上，“我靠一会儿。”


    “这么礼貌？”


    姜拂累的轻声细语，“总不能让你觉得我趁人之危。”


    “晚了，”许烨一步一个脚印踩在水坑里，溅起细小的水花，“我已经这么觉得了。”


    “……还不如不跟你讲。”姜拂想要把头抬起来，许烨又出声。


    “乖乖靠着，不许乱动。”


    姜拂把伞打正，“哦。”


    “你想怎么解决今晚的事？”许烨走进小区大堂，把姜拂放在公共座椅上，将伞收起来重新背起她。


    姜拂笑的冷淡，“反正不会放过唐柒，”她后知后觉，“干嘛？你问我这个，不会是想保护你的小情人吧？”


    “小情人个头，”许烨走出电梯，“我没有小情人，”他顿顿，“只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前女友。”


    姜拂垂下手去打开密码锁，“谢谢你没再用气死人不偿命这个形容词形容我。”


    “多谢你提醒，我忘了，气死人不偿命的前女友。”


    “……”


    “我们先上药，上完药我再去帮你拿轮椅。”许烨把药放在桌子上道。


    姜拂尴尬地捂着胸口笑，“其实……不用这么着急，你先去帮我拿东西吧。”


    因为她感觉到，许烨把她放到沙发上的那刻，她的吊带……


    从肩膀上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