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清晨,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富康车窗上的玻璃,雨刷器不时的工作一下,刷去车窗的雨滴,将清晰的视野重新带回视线中。
今天是满皓带母亲去协和医院做检查的日子。因为有一些项目是需要空腹的,所以几乎每次检查,都是上午去医院。
接近协和医院时,车开的越来越慢。常年生活在燕京的人都知道,三甲医院周边从来都是堵车的地方。
前面七八十米就是医院大门了,自己这一条车道前面的车大概都是排队进医院的吧。
大医院的停车位很是紧张,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开进医院,等第一波病人离开后再进医院的话,恐怕需要几个小时以后了。
满皓坐在车里,脸上有些焦躁的神情,车已经六七分钟纹丝未动了,他不时的看看车里的时钟,仿佛这么做可以使时间的脚步放缓似得。后排的刘秀慧和梁姐也正透过车窗向外看着前方的车流。
眼看着约好检查的时间就要到了,满皓扭过头对母亲说:“妈,要不您和梁姐先下车走过去。我找个其他地方停车,然后再去找您。”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对着梁红说:“梁姐,这是预约的检查单,拿着这个单子直接去西楼五层ct室先去排队,具体地方我妈认识。费用上次就交过了,咱们ct室门口汇合。”说着扭身把检查单递给梁红。
梁红点头收好检查单,向后看了一下没有行人,推开富康右后侧车门走了下去。满皓也下车从后备箱里找出一把大伞撑开后交给梁红,然后扶着刘秀慧下车。
再次坐到车里,满皓把车窗降下一条缝隙,混合着汽车尾气的湿润空气吹了进来。他点上一根软白沙吸了起来。心想这个时间段,怕是周边都不好找停车位吧。
他伸脖子四周看看,琢磨着去哪里停车的问题。自言自语道:周围这么多停车场,也不知道哪里才有空余车位呢?
正琢磨间眼眶一酸,那心心念念的数字又透过眼镜升起,而且不止一个:15、2、9、0、33、17。虽然是第二次看到数字了,满皓依然心跳加速手心出汗。
透过眼镜,满皓向这些数字看去,这些数字分别在周边的几个建筑物上飘着。
满皓这时基本上明白数字的含义:这些数字应该代表着周围停车场的空余车位数量吧。他毫不迟疑,立马一打方向盘掉转车头,向着那个33数字的民族饭店停车场开去。
这个方向不堵车,停车场出入口在一起,满皓两分钟就开到饭店楼下。正准备开进去的时候,赶上一列车队从停车场开出,六辆崭新锃亮的奥迪a8打着双闪一字排开,门岗处站得像标枪一般的保安朝着车队敬礼。满皓看着这列车队,心想燕京有钱人真多,什么时候自己才有能力开上这么漂亮的车。感叹了一阵,才把车开到停车场入口。
拿了停车计时卡入场,满皓瞥见旁边的led屏幕上显示“停车场总车位83,空余车位38”,他停好车,也没琢磨明白led屏幕显示与自己看到数字之间的关联。便撑着伞向外走去。
这时,又有车辆陆续进场,他站在停车场出入口眼睛没有焦距的般的盯着led屏幕。这时屏幕显示已经变成“停车场总车位83,空余车位36”。
满皓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禁拍了一下额头,心道自己真笨:这空余车位是动态变化的呀。自己看到的数字33,是那个瞬间的空余车位数量。减去后来出来了那六辆a8,再加上自己的一辆。可不就应该变成了38么。
想通了这件事,满皓大为兴奋。通过这一次的验证,他确定了三件事,首先是数字显示真实发生了,绝对不是自己的幻觉;其次是数字显示不仅可以显示钱的金额,还能显示空间数量;第三是数字显示一次能显示多组数字。
汇合了母亲和梁红后,又经过两个多小时才完成了所有的检查项目。由于刘秀慧需要空腹检查,三人索性都没吃早饭。
回到家里,也已经是将近中午一点了,三人饥肠辘辘,随便煮了一锅面条,吃完后满皓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盯着桌上的存钱罐,嘴里念念有词,显示存钱罐里有多少钱,结果毫无反映。他又看向窗外,盯着对面楼,心里想到:对面这些房间里,分别都有多少人,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而他并不气馁,开始琢磨这数字的规律:上次出现是周日,今天是周三,不知道是不是三天才能用一次。
以前的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拥有这个能力,周日是第一次出现这个能力,它是怎么来的呢?自己能将这个能力用来做什么呢?
正琢磨着,高中同学贾政打来电话:“耗子,干嘛呢?”满皓在高中时期,因为自己的名字谐音,被起了个“耗子”的外号。
“哎呀,好久不见了,假正经,我跟家呢。”同样的,高中时期的贾政也有一个不怎么露脸的外号,一方面原因是名字的谐音,另一方面也是当初贾政是班长,天天在学校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高中毕业以后大家天南地北的上学,倒是联系不多,顶多就是过年过节聚聚而已。
“周末咱们班有个同学聚会,有时间么?”贾政电话里兴奋的说着这个消息。
满皓有些不太想去,因为自己高考失利,班里很多同学背后嘲笑他这个当时的学霸竟然去了联合大学读书,再加上周末想多赚点钱,要是去了会少拉一些活儿呢。就说:“最近有些忙,你看如果去的人不多,我也就不去了。”
“少废话,耗子你小子必须来。范老师要来参加咱们的聚会,范老师点名叫你参加。”贾政佯装不高兴的说着。
一听范老师也去,再一想自己挺久没见范老师了,范老师还惦记着自己。前几天的那副字也是范老师写给自己的,仅凭范老师一番殷切的期望,就让自己没办法拒绝。
“那成,大班长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坚持不去,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么?时间地点告诉我,我一准儿到。”满皓痛快的应了此事。
“那成,周日晚上六点开始,咱学校对面的桃李酒家。你早点到,到时候帮我张罗张罗。”贾政满意的说道。
俩人又寒暄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端起保温杯走出房间。看到母亲还在房间休息,他轻轻的打开家门走出去,开始工作。
因为下雨的缘故,需要坐车的人倒是挺多的。他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收车回家。今天也是小有收获。
轻轻的推门进屋,满皓心想现在挺晚的了,母亲肯定睡着了,自己可不能太大声免得吵醒母亲。
正当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客厅,准备进自己房间的时候。却从母亲房间里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声,仿佛极力克制,用尽浑身力气才克制住样子。
满皓有些紧张,急忙的推开母亲的房间,往里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躺着的母亲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拿着枕巾放在嘴里咬着。她满头大汗目光茫然没有焦距,牙齿紧咬鼻孔噏动额头青筋一蹦一蹦的,显然正在承受着痛苦而竭力不发出声音。
“妈,你怎么了?哪儿难受?“满皓几步冲上前去,趴在母亲床边焦急的问道。他见母亲没有回答,就抬头看向站在一旁手忙脚乱拿毛巾给母亲擦汗的梁红。
正手足无措的梁红感觉到满皓的目光,带着哭腔的说:“刘姐刚才说腿疼胸口疼,疼的满床打滚。现在的情况都已经是好点了呢。”
“人都这样了,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满皓急了,朝梁红喊道。
听到这话,梁红眼圈立马就红了委屈的说:“我想给你打,可。。可。。可是刘姐说不让我给你打,说怕你担心,还说你就是知道了也没有用啊。我也很着急,我不知道怎么办。”
满皓听了这话,知道冤枉了梁红。坐在母亲床头,目光心疼的看向母亲,轻轻的把手放在母亲的手背上。
他语气平缓了许多,说道:“梁姐,我妈病的挺严重的,以后她难受了,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你帮我拿上东西,咱们带我妈去医院,她一身汗,外面太冷得穿严实点。省的着凉,要是感冒了就麻烦了。”
说着扶起母亲来,手忙脚乱的给她套上外套,十五分钟后满皓背着母亲走到海军医院急诊室。与大夫交代好病情后,满皓仿佛被抽掉了魂魄,一下子跨下来坐在椅子上,内心迷惘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