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隔天下午


    一辆加长版豪车停在停车场的角落处，司机很快下来，匆匆想要打开门——


    “咔！”车门自行打开了。


    程焕然和薛扬同时从两侧下车。


    司机尴尬赔笑。


    薛扬罢罢手：“我们不拘这些，自己下车就行，又不是没手。”


    司机继续赔笑，连连答好。


    阿超从副驾驶座位下来，拧着一个大箱子快步凑过来。


    “大少，二少，我先去四周转转。”


    “去吧。”程焕然淡声：“注意安全。”


    阿超颔首，快步离去。


    薛扬抬头张望天空，皱眉：“热得要命……也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来一场大雨！”


    “八成会。”程焕然猜测：“这边的夏秋季雨水非常多，几乎天天下雨。”


    薛扬忍不住担心：“希望明天没有雨，不然办丧事很不方便。”


    “都是室内的。”程焕然解释：“一个多小时而已，程序很简单。”


    薛扬正要开口，忽然瞧见一个有些眼熟的男子脚步飞快往这边奔来，小虎子紧随其后，脸上尽是怒气，嘴里骂骂咧咧，抡起拳头要揍人——


    “虎子！”薛扬脱口喊。


    程焕然蹙了蹙眉，伸手拦住即将越过他们的男子。


    “干什么？！”


    薛扬也很快出手，一把拽住对方的胳膊。


    “你谁啊你？！”


    靳明惊讶中认出他们来，连连罢手。


    “我——我不是贼！我叫靳明！我和虎子哥有些误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程焕然和薛扬对视一眼，随后松开他。


    这时，小虎子气呼呼冲过来，破口大骂：“让你去处理你家的麻烦事！你不麻利搞定，还弄你的爸妈来这边做甚！你有没有脑子啊？！你还嫌我们家不够乱吗？！真特么——我揍死你小子！”


    靳明吓坏了，哭丧着脸躲在程焕然的背后。


    “虎子哥！你冷静冷静！我——我也不想啊！”


    薛扬眼明手快拦住小虎子，劝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他示意四周，眼睛眨巴眨巴。


    “这里不是国内，人家可不会管你们家的恩怨情仇，见有人打架就立刻抓去警局。到时给你机会解释，你连本地语言都不会，说个屁呀！嘴上骂就行，别动真格。”


    小虎子一听，总算冷静些许。


    “他小子就会添乱！我赶他走，他天天往医院钻，死活不肯听！我昨天让他去搞定他那个未婚妻，他今天就来跟我说他爸妈来了，还说要见小芸和孩子！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得寸进尺啊！”


    这时，靳明退了出来，歉意赔笑。


    “虎子哥，我都已经解释了，压根不是我故意招我爸妈来的！他们突然就跑来了，我想拦也拦不住啊。”


    小虎子气了，大声：“你不说，他们会知道？你不告诉他们地址，他们就能找过来？！”


    靳明尴尬支吾：“我……他们一直追问小芸生了没……我也只是实话实说。他们知道后，立刻就办了签证跑过来，连一声招呼都没跟我打。我——我就是想拦着，也拦不住呀。”


    小虎子冷哼：“多嘴！你特么就是故意的！”


    靳明讪讪赔笑。


    这时，路过的护士发现这边动静很大，时不时转身看过来。


    程焕然轻咳一声，打断他们。


    “这里是医院，不是可以喧哗吵架的地方。”


    靳明连忙附和：“对对！虎子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发怒呀。”


    “滚！”小虎子瞪眼骂：“滚远点儿！”


    薛扬按住他的胸口，一把将他扯进凉亭。


    “先坐下，别着急上火。”


    靳明眼力劲儿不错，立刻借势凑过去。


    “虎子哥，我道歉，是我不对。我没事先发现我爸妈跑过来，让他们跑到这边来——是我疏忽了。”


    小虎子瞪了瞪他，找不到话来反驳。


    这儿毕竟不是他的家，人家的爸妈要来要走，他有什么资格不允许？


    靳明见他没再哔哔，暗自松一口气，语气更加谦和讨好。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打扰小芸和孩子。他们只是……上了年纪，巴不得能早一点儿抱孙子。好不容易孙子出生了，高兴得一连两三个晚上都睡不着。我妈说了，他们这次过来，主要是来感激小芸……也想趁机拜祭一下阿姨，给她上一炷香，表表他们的缅怀之情。他们听说阿姨出了意外，都很难过。”


    “不用了。”小虎子的语气不得不软下来，道：“这次的丧事很简单，就只有我们自家人。”


    靳明的态度越发诚恳，低声：“虎子哥，且不说我和小芸，还有孩子的关系。我和你认识也好些年了，算不是上关系十分铁，但也不差。这边人生地不熟，离帝都又那么远，丧事没法办得热闹盛大，也是迫不得已。咱们是朋友，我给阿姨鞠几个躬，烧一炷香，也是我这个晚辈应该做的。”


    小虎子没再瞪他，撇过脸去。


    “不用了。你脸皮厚，你不尴尬，可小芸一向脸皮薄，她会尴尬。”


    靳明连忙凑上前，殷切解释：“你放心，我不会让小芸难堪的。我悄悄过去鞠躬烧香，然后立刻离开，绝不会停留多一分钟。”


    小虎子翻白眼，没好气道：“你小子够了啊！你甭用做这些——”


    “我是为自己做的。”靳明打断他，诚恳道：“虎哥，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是同行也是朋友。阿姨出了这样的意外，我心里很难过，只想为她鞠鞠躬的，并没有其他意思。”


    小虎子被他整得没了脾气，皱眉：“我都说了，别整这些有的没的！通通都没用！我也说了，让你麻利把你那个未婚妻给搞定才是最要紧的！她都已经找凶来杀小芸了，你还在这儿浪费感情干啥？”


    “我已经办妥了。”靳明赶忙解释：“昨天你告诉我后，我立刻联系她的爸妈和哥嫂，让他们务必封了她的银行所有账号，断了她所有财路。另外，我已经雇人监视她，也找了专业的安保人员来保护小芸。”


    “监视她？”小虎子冷笑反问：“盯着她做什么？有什么用？她是雇凶杀人，又不是她自己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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