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基建连除了站岗的人。基本都进入了梦乡。现在站岗的任务基本都交给青年班了。


    因为男劳力差不多都走了。只剩下几个女青年负责轮班站岗。


    赵登宣负责全连的警戒任务。所以他每天都要去查岗。


    他每天查岗时候都要绕一下叶雨泽家门口。是为了叫上银子。


    如今的银子已经长成了半大狗。非常的机灵而又凶悍。把整个基建连都当成了它的领地。


    外面的动物不管是什么。只要踏入基建连地盘，被他发现就是一顿撕咬。


    不过这家伙也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晚上睡觉必须要趴在叶雨泽家门口。


    赵登宣每次查岗都带上它也有壮胆的意思。毕竟黑兮兮的夜里自己溜达说不怕那是假的。


    现在已经是半夜两点了。今天是月末，没有月亮。但是满天的繁星到是把大地照耀的清晰可见。


    银子看见赵登宣，站起来摇了摇尾巴。回头看了看家门，就跟着他走了。


    基建连就两个路口，所以也就设了两个岗哨。


    东边路口一出连队就有两条岔路。


    往山上拐就是通五连和团部那条路。往东走就是就是通往老裕民那条。


    赵登宣走到路口，正在观察岗哨在哪里。一个声音突然喊道“口令！”


    “昌盛！”赵登宣刚回答完。一个身影就从一个树后面闪了出来。


    赵登宣点点头。“做的非常不错。我都没能发现你！”


    对面的姑娘一个敬礼：“报告赵排长！一切正常！谢谢鼓励！”


    赵登宣点点头，鼓励几句便朝西边路口走去。


    银子用身子在女青年腿上蹭了蹭，也跟着离开了。


    走到西边路口的时候，赵登宣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似乎有声音传来。


    这个就不正常了。因为连里面有规定，任何人不许去接触站岗的战士。哪怕老婆站岗，老公去陪着都不行。


    赵登宣警惕的摘下背着的冲锋枪，蹑手蹑脚的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超前摸去。


    银子更是早就察觉到了不寻常。一个箭步窜进了树影里慢慢的朝声音传来处潜行。


    “站住！口令！”


    一个高亢起来的女声喊道：


    “我是阿米尔！来找叶医生！我老婆快生了！”


    然后一个男声也跟着传来。


    “口令！”


    女声毫不妥协。继续冷静的问道。


    这时候赵登宣已经凑到了跟前。借着星光看清了确实是阿米尔。


    这家伙一脸焦急。对着暗影处拼命想解释自己的来意。奈何对方毫无所动。只是坚持着问口令。


    “安康！”


    赵登宣喊了一声走了出去。不过口令是必须要回答的。


    银子到是跟阿米尔很熟悉。围着阿米尔的马打转。


    紧张的阿米尔终于松弛下来。他是真的不敢硬闯，他知道就算认识。自己答不出口令，对方也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赵登宣表扬了哨兵几句。小姑娘也就十八九岁。长得不漂亮。脸上还带着一些雀斑。


    听到排长的表扬，小姑娘激动的脸都红了。星光下那雀斑都显得格外鲜艳。


    赵登宣着阿米尔朝连里走去。这事不能耽误。好歹路很近，很快就到了叶雨泽家门口。


    听到阿米尔和赵登宣的喊声，叶万成赶紧爬了起来。


    那时候医疗条件落后，没有产检之类的措施。女人生孩子所有的结果都是在生的那一刻才能知晓。


    老妈把叶雨泽喊了起来。虽然儿子还小，但是有他陪着，老妈也能放心一些。


    阿米尔带来了两匹马，其中一匹就是让叶万成骑得。


    叶万成带好了药物和器械，带着儿子骑上马背就朝阿米尔的毡房跑去。


    艾米尔一家都是牧民，夏天正好是放牧的最好时刻。


    虽然这个季节马上就到秋天。但是在第一场雪下来之前，牧民都不会去往冬牧场的。


    毡房离基建连不算远。大概五公里的样子。只是没有路。出了连队基本都是在山坡上跑。


    牧羊人不喜欢树林，羊群若是钻进树林很容易丢失。


    加上一些野兽时刻会在树林里面盯着这些乖乖羊。所以牧民们宁可离水源远一些，也不进入林子。


    只是山坡马是跑不起来的。白天也许还行。但是晚上马看不清路。


    很容易被石头或者老鼠洞之类的障碍绊倒。所以一路上马都是小跑。


    不过五公里的路半小时也就到了。远远的，叶雨泽就看见一个白色的毡房外面燃气了火堆。一帮人围在那里也不知道干什么？


    来到近前，那帮人都围了上来。热情的跟叶万成打着招呼。


    只有一个女人拿着一个木杵，不停的在地上捣着，每捣一下。嘴里就喊出一声什么。里面立马就会回应。


    进了毡房，叶雨泽被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大肚子孕妇跪着趴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一根羊毛编制的绳子上。


    她的肩膀上搭着两样东西。一边是一个手工编制的腰带。上面的银饰闪闪发光。


    另一边是一个缠着铜丝的马鞭。叶雨泽怎么看都觉得面熟。


    仔细看了一会，还真认出来了。就是阿米尔用来抽自己的那一把！


    她的旁边站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拿着一把锋利的尖刀。不停的在旁边的铁锅上面磨着。锅里装着一锅奶。不过这奶明显是冷的。


    刀过锅沿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声音。听的叶雨泽一阵牙酸。


    孕妇头上冒着豆粒大的汗珠。可见她已经坚持了很久了。


    不过哈萨克女人坚韧，她们不会发出惨叫声。疼的厉害的时候，就会紧紧咬住那根羊毛绳。


    哈萨克女人生产一般外人是不能观看的。但是兵团进入北疆后。抢救了不少难产差掉死掉的产妇。


    他们也就逐渐接受了现代医学。生孩子经常会请医生去。


    但是他们传统中的仪式还是不会取消的。


    因此也就造成了这样古今合璧的接生场面。


    叶雨泽看的害怕，就跑了出去。


    艾米尔的大儿子比叶雨泽还大两岁。他们是不进屋子的。


    看见叶雨泽出来就领着他朝马圈走去。给他看自己的小马。


    阿米尔的大儿子说，给不给票票？不给我就骑着马找你们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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