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蒋非坐在院子里教星星数数。
星星把自己的全部玻璃弹珠拿了出来,放在地上,一颗一颗地数着。
“一、二......十八、十九、十、十一......”
“星星,你数错了,十九后面是多少?”蒋非打断继续往下数着的女儿。
“十九后面是二十。”星星肯定地答道。
“那你刚才怎么十九后面成十了呢?”蒋非问道。
星星眨了眨大眼睛,疑惑地问道:“没有啊,我明明数了二十了。”
“你没有。”
“我有。”
蒋非:......
他伸手从女儿那边拿过两颗放到自己这边,说道:“数到十九了,你继续往下。”
“十九、二十......”星星稚嫩的童音响遍院子的角角落落。
不管数的对不对,反正星星是自信的,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倍儿棒。
关于这一点,蒋非带着星星回来后,跟星星的奶奶沟通过几次。
对星星的教育,他希望是夸赞式的。
不是要一味地表扬她。
而是在她有进步时、做好了一件事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告诉她,她很棒。
这跟上一辈的教育观念不太一样。
蒋非在村里所见以及亲身经历,爷爷奶奶辈、父母辈很少夸奖孩子,更别提鼓励了,不挖苦、不打击就算不错的了。
当然,这也不单单是教育观念的问题,环境也有很大的影响。
那时大家的生活水平不高,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每天早出晚归,辛辛苦苦干活,都是为了能多赚几个钱,让一家人吃饱穿暖。
生活劳累且艰辛,他们基本没有时间来管孩子。
蒋非以及一起长大的好多小伙伴,都是放养长大的。
现在大环境不一样了,生活条件也好了,对孩子的教育更加重视了,年轻人的教育观念也跟上一辈不一样。
陈小梅适应得很快,可能是“隔代亲”的原因,她看着孙女,怎么都觉得可爱,舍不得骂,更别说打了。
蒋非听着女儿又数了一会,看到他妈妈拿了手电筒从屋里出来,问道:“妈,你现在去找母鸡?”
“我刚忽然想起,有个地方漏找了,它喜欢去菜园旁边的小竹林里,我过去看看。”陈小梅说道。
“奶奶,我也去。”星星不数数了,飞快把全部玻璃弹珠装进小盒子里。
陈小梅带着孙女往小竹林走去。
蒋非起身伸了个懒腰,跟着走出了院子。
小竹林就在菜园的左边,是一片面积不大的青皮竹。
这些竹子刚开始只有几根,后来慢慢长成了一小片。
因为竹子长在挨着蒋非家菜园和池塘的地方,所以默认小竹林也是他家的。
“咕咕咕……”陈小梅举着手电筒在竹林里一边寻找一边呼唤。
皎洁的月光映照在竹林里,青翠挺拔的竹子好似披上了一层纱衣,分外秀美。
星星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她奶奶身后,深吸了一口竹子的清香味。
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她看到了趴在一堆竹叶上的母鸡,对她们“咕咕咕”的呼唤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奶奶,母鸡在那里。”星星指着一处,拉了下她奶奶的衣角。
陈小梅举着手电筒照射过去,确实是家里没回来的那只母鸡。
她走近一看,母鸡果然是在抱窝,看到她们过来了,还赖在竹叶上不肯动弹一下。
陈小梅不顾它的挣扎,强行抓起它,底下有五个鸡蛋,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偷偷下在外面的。
“奶奶,有鸡蛋,我可以捡吗?”星星蹲了下去,扒开鸡蛋周围的竹叶。
“捡吧,拿回家去,估计才开始孵的,还能吃。”陈小梅说道。
星星掀起衣角,捡起鸡蛋放了上去,打个结兜住。
陈小梅拎着母鸡回去,看到儿子正站在门口和李家梦说话。
“家梦来了,进院子里坐,怎么站门口呢。”陈小梅笑着说道。
“等你呢,小非说你去旁边找母鸡了。”
李家梦低头看了一眼她提着的母鸡:“找到了,抱窝是吗?”
“是,偷偷到竹林下蛋了,孵着呢。”
陈小梅指指放在院子里的凳子:“你先坐会儿,我放点水让它醒醒。”
说着,陈小梅拿了红色的包装绳子绑住母鸡的两只脚,往水桶里倒了点水,把母鸡放进去。
它的脚绑住了,不能从水桶里挣脱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站在桶里。
冷水可以降低母鸡的体温,刺激神经,三四天就能让它醒窝。
母鸡的脚不能绑得太紧,要不然它不能久站,趴下去后把身体也泡上的话,它可能会生病。
搞定母鸡,陈小梅泡了一壶茶出来,搬了凳子坐在李家梦旁边。
星星把捡到的五个鸡蛋放到厨房里,飞快跑出了院子。
蒋非还站在院子外面吹风,低头看着手机,跟徐海浩、江嘉在群里聊天。
星星挨到他身边,指着不远处的稻田:“爸爸,我也想晚上去抓黄鳝。”
稻田里,绿油油的禾苗中,有几束手电筒的光线闪来闪去。
前几天晚上,稻田里有人在夹黄鳝,估计今晚也是。
“走啊,带你抓去。”蒋非收起手机,喊上女儿,抬脚就往前走。
“等下,爸爸,我们不用带水桶和那个夹的吗?”星星问道,她明明看到别人都带了。
“不用,看看是谁在夹黄鳝,借一个给你夹两下。”蒋非说道。
蒋非带女儿来到稻田,跟夹黄鳝的几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星星沿着田埂走动,教她怎么快速找到黄鳝。
夏天的黄鳝最是肥美,也最是好抓的时候。
因为夏天天气闷热,黄鳝会露出头来,到水面上透气。
每到这时候,拿一个专门夹黄鳝的齿钳,拿着手电筒,顺着田埂一边走一边照。
很容易找到冒泡的黄鳝。
然后快速伸出手中的钳子,夹住黄鳝藏在水下的头部,便可以把它提上来,扔进桶里。
偶尔,提上来的不一定是黄鳝,还有可能是水蛇。
把它们夹住提上来时,黄鳝和水蛇都喜欢扭成麻花状,经常不能一下子分辨出来。
曾经还有人把水蛇当成黄鳝,拎回家准备开宰了才发现。
惊得汗都流下来了。
要是没有专门夹黄鳝的齿钳,有时会拿以前烧火用的竹钳来夹。
只要技术好,一样可以夹到。
到最后,星星并没有上手去夹,因为她不敢。
前几天晚上,她看到稻田里有手电筒的光,奶奶告诉她,他们在夹黄鳝。
今天又看到了,星星央着她爸爸带她过来了,可在看到水桶里的黄鳝时,她又不敢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