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娘一边编织一边跟蒋非说话。
“前段时间工作量比较大,要一直低着头来编,时间长了,我是感觉脖子有点累,站起来头晕。”
“累的时候,我有想过停下来休息一两天,可当有人找上门来订竹编,又忍不住接了……”
程大娘叹了一口气。
她明知道自己身体疲累,需要多休息,还是忍不住接了一单又一单。
一方面是想多赚点钱。
竹编行业不景气好几年了,她做的箩筐、簸箕、菜篮那些,越来越销不出去。
而采摘园开了,开始有游客过来买菜篮、果盘、沥水篮等。
随着游客多起来,她的竹编生意慢慢好了起来。
尤其是用竹编做了猫窝、狗窝,生意一下子变得红火了。
程大娘想趁着生意好的时候多赚点钱。
另一方面,她是真心喜欢竹编。
看到有人喜欢自己编织出来的物件,她打心底里开心。
所以每次有人来订,程大娘都不舍得拒绝,想让更多的人拥有和喜欢。
每编织出一件来,她很有成就感。
不过,经过这次忽然晕倒,程大娘也意识到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要减少工作的时间,保证睡眠。
年纪大了,不是年轻的时候了,身体经不起折腾。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得爱惜。
“程大娘,你有没有考虑过开班授艺,招一些学徒来?”
蒋非说道:“她们学会后,可以留下来。”
之前是少有人购买竹编制品,竹编行业赚不到钱,没有人愿意去学。
要是能赚到钱的话,愿意学的人应该还是有的。
“我肯定是想把这门手艺传下去的,可太难了。”
程大娘摇了摇头,说道:“记得我初学竹编时,干的第一件活儿是挑选材料和刮上面的小刺。”
“胳膊每一天都被竹篾刮出伤口,没有一天是完好的。”
“等我能把竹子处理得光滑平整,能熟练刮去上面的小刺而不伤手了,开始编织了,手上还是不断地添新伤。”
“学竹编的过程太辛苦,我那时迫于生活的压力,再苦再累也咬着牙坚持。”
“现在的人,哪能吃得下这种苦啊。”
“而且,从开学到出师,需要的时间长,我觉得也没有人坚持得下来了。”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把竹编当一份工作,想靠它赚钱,还是有些难……”
程大娘现在看着能靠竹编赚钱。
一来她是熟练工,编得快,效率高且质量好,能卖出好的价钱。
而竹编学徒即使出师了,能编出的花样有限,质量也可能参差不齐,每编织一个花的时间又长。
整体算下来,手工成本太高,赚不到什么钱。
更何况,抱着要把竹编当工作的目的,来学习竹编的。
她们想要靠竹编赚到的钱,跟程大娘这种程度的不一样。
因为程大娘一个月能赚到七八百,她就觉得这个月不错了。
要是月入上千,她和郑大爷能开心好几天。
一个月赚个两三千的,她做梦都能笑醒。
再多,她就不敢想了。
可如果是把竹编当工作的年轻人,一个月累死累活,才赚个两三千的,她们肯定不愿意干。
去厂里打工,赚得比这多得多。
蒋非听程大娘细细说来,发现自己想当然了。
他只看到了表面,竹编生意现在火,程大娘一个人编织忙不过来,就想着可以招学徒。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蒋非接着说道:“不管怎么样,程大娘,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做不来就不接单,别累着了。”
“我晓得啦。”
程大娘指指坐在门前打磨猫窝的郑大爷,笑道:“有人监督着呢。”
郑大爷听了,哼了一声:“我早跟你说过别这么拼,身体受不了的,你以为你还是二三十岁的小年轻啊……”
郑大爷对着程大娘一阵说。
程大娘默不作声地忙着手上的活儿,但嘴角微微扬起。
措不及防吃了一碗狗粮的蒋非:“……”
好在郑大爷很快意识到了,止住了唠叨,转而聊了聊别的。
“小非,你昨晚去广场看了吗?”
郑大爷感叹道:“那里可真热闹!”
“去看了,是挺热闹的,以后大家晚上的活动可以丰富一点了。”蒋非点头说道。
“我听说有人准备晚上去跳广场舞呢,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程大娘乐呵呵地说道:“要是有人带头跳,我也上去扭两把,我脸皮厚,敢当着大家的面跳。”
“欸,程大娘,不用等别人带头了,你就可以带头跳起来。”
蒋非听到的,村里人大多说自己不会跳,不敢跳,觉得跟广场舞不搭边。
难得听到一个直说敢跳和期待的。
“我这不啥都不会嘛,想有个人带,要是我会,拎着音响就上了。”
程大娘笑道:“嘿嘿,只要有个人带着教,那些喊着不会跳,不敢跳的,最后还是会跟着跳的。”
“广场舞跳起来,那可就更热闹了。”郑大爷在一旁说道。
“谁说不是呢。”程大娘期待地说道。
……
陈小梅和齐春花站在院子门口说话。
星星和白露蹲在路边的草丛里,一人拿着一部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循着蟋蟀的叫声照来照去。
“唧唧吱——”
“星星,在这里。”白露小小声地说道。
星星顺着手电筒的光看过去,一只蟋蟀背对着她们,趴在草叶上。
蟋蟀的翅膀不停地一张一合,扇啊扇,发出“唧唧吱”的叫声。
雄蟋蟀的前翅上有发音器,由翅脉上的刮片、摩擦脉和发音镜组成。
当它的前翅举起,左右摩擦时,能振动发音器,从而发出音调。
它们鸣声不同的音调、频率能表达不同的意思。
夜晚蟋蟀响亮的长节奏的鸣声,既是警告别的同性禁止进入,又可求偶。
当有别的同性进入其领域内,它便威严而急促地鸣叫以示严正警告。
而雌蟋蟀的前翅没有其余器官,只能用于飞翔,不能发出鸣声。
手电筒的光线亮,白露和星星只看了一会,它向前一蹦,跳进茂密的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两人又举着手电筒继续寻找了起来。
“白露,我们该回家了。”齐春花喊道。
“好咧,奶奶。”白露应道。
白露跟着奶奶回家去了,星星也跟着奶奶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