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非在鱼塘边上站了一会,听到自家院子里传出一阵阵吵闹的声音。
他回家一看,院子里可热闹了。
村里的小娃娃、大娃娃都跑了过来,把雷子、白露和星星围在中间,听他们讲去花城玩的趣事。
蒋非站在旁边听了一下,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讲着、补充着,讲得绘声绘色的。
车子还停放在院子里,他从花城带回来的东西都还没拿出来。
蒋非打开车门,把后座放着的一堆零食和饮料拿了出来。
星星转头看到爸爸的动作,马上起身进屋拿了包一次性杯子过来。
蒋非给小朋友们倒了可乐、雪碧和橙汁,其它的小零食放到中间,让他们分着吃。
他接着打开后备箱,搬出里面的东西。
大多是从花城带回来的特产,要给大伯、四叔、齐婶、郑婶等一些长辈送过去。
还有采摘园和鹌鹑养殖场的员工,蒋非也给他们带了特产和礼物。
在村里转了一个上午,他把它们都送了出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蒋非跟妈妈说了下准备用鱼塘来养甲鱼的事。
甲鱼,虽然名字里有鱼,但却不是鱼类,而是鳖。
也叫做水鱼、团鱼、王八、老鳖。
在方言里,他们通常叫它们“脚鱼”,用来红烧和煲汤都很不错。
陈小梅买甲鱼回来吃,喜欢叫鱼档老板宰杀处理好,甲鱼肉和甲鱼壳分开装。
甲鱼壳用来和土茯苓、猪骨头一块煲汤,味道清甜好喝,还清热祛湿。
甲鱼肉跟鸡一起炖,味道又鲜美又香。
她听到儿子要在鱼塘里养甲鱼,不养鱼了,稍有些惊讶。
“怎么不继续养鱼了?上次的鱼养得很好啊。”
陈小梅说道:“你看,垂钓园一开,那么多人抢着来钓。”
蒋非笑了笑,随口说道:“我们有采摘园和鹌鹑养殖作为主业,那两亩鱼塘就随便拿来折腾好了。”
“最近看了别人搞的甲鱼养殖,觉得挺有趣的,想试着养一下。”
“养甲鱼也不错,你想养就养吧。”陈小梅点点头说道。
就像儿子说的,有采摘园和鹌鹑养殖作为主业,鱼塘想折腾就折腾吧。
“那我们明天干塘,把水放干,抓了里面的鱼。”
蒋非决定快点开干,干塘后要晒塘。
晒上一个星期,然后再看看要做哪些改造,早点养上甲鱼。
他好奇问号里隐藏的养殖奖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
蒋非睡觉前打开了鱼塘放水口的闸门。
一个晚上过去,他第二天早上过去一看,能放出去的水都放出去了。
塘底放不出去的水,得上抽水机才行。
蒋非吃完早餐,搬了抽水机下塘,“轰隆轰隆”地抽起水来。
“欸,小非,你上抽水机了,要干塘啊。”
郑丹乐抱着孙女从外面经过,听到鱼塘这边的动静很大,好奇地走过来瞧瞧。
“是啊,塘里只有二三十条鱼了,不放水很难抓,干脆干塘一次性逮完它们。”
蒋非往塘里看了看,随着水的减少,鱼儿开始在水里乱窜了。
有几条活跃的鱼弹跳力超级好,翻出水面后能跳出去老远。
“小非,你在干啥哩?”
邻居梁军良也是听到了抽水的声响,穿过菜园,走了进来。
“哦,在抽水,原来是干塘。”
抽水的声响大,从外面路过的人都忍不住进来瞧个究竟,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围观的人。
忽然,杂乱的奔跑脚步声在靠近,星星带着一群小伙伴围了过来。
“爸爸,干塘开始了吗?”
“蒋叔叔,你什么时候下去捉鱼?”
“开始了,这不在抽水了嘛,等鱼露出鱼背了,我就下去逮它们。”
蒋非蹲在塘边,看着塘里的水越来越少,鱼儿们越来越慌乱。
“蒋叔叔,我等会也下塘,帮你捉鱼好不好?”
雷子看到鱼儿在水里蹦来蹦去,觉得手痒痒的。
“可以啊。”蒋非点头应道。
干塘嘛,就是要人多才热闹。
虽然塘里的鱼儿不多,但气氛到了就行。
而且蒋非在塘底铺了一层防渗膜,里面的泥土都是后面才倒进去的,没有什么尖锐的杂物。
小朋友们下去可以没有顾忌地捉个爽。
大鱼露出了鱼背,陈小梅提了两个大水桶过来。
陈小梅和蒋非下塘了,围观的梁军荣、梁军良、白川豪、齐春花等人纷纷下塘帮忙。
小朋友们早就按耐不住了,齐刷刷冲了下塘。
塘里的水少,蒋非以为抓鱼不过是“瓮中捉鳖”,简单得很。
可真正下了塘,他才发现要捉到它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明明看着鱼儿就在脚边了,他一弯腰去捉,它们熘得飞快,还拼命往泥土里钻。
“小非,你这塘里的鱼太精了,好难捉住。”
梁军荣原本也以为要捉到它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下塘好几分钟,一条鱼都没捉到。
“对,鱼难捉,我们得配合一下。”
白川豪环视一圈鱼塘,说道:“这样,我们站成一排,从地势高的地方把鱼往下挤。”
“这个方法可以,把鱼都聚拢到一起,一网打尽。”梁军荣点点头。
他们几个大人在地势高的地方站成一排。
白川豪和齐春花往两人中间一看,一个小脑袋忽然挤了进来,是他们的孙女白露。
“你一个小孩子挤过来干啥,就会帮倒忙,赶紧退后边去。”
齐春花挥挥手让白露后退,说道:“有鱼就捉鱼,没有鱼就摸田螺。”
“奶奶,要是连田螺也没有呢?”白露左右一看,仰头问道。
“就你嘴贫,没有田螺,你就摸河蚌去。”齐春花没好气地说道。
“奶奶,要是连河蚌也没有呢?”
白露说完,人已往后跑好一段距离了,回头朝奶奶做了个鬼脸。
“你瞧瞧你这欠揍的孙女!”齐春花转头对白川豪说道。
白川豪:“……”
他们开始赶鱼,蒋非左脚横扫左边的泥浆,右脚横扫右边的泥浆,让鱼儿无法从他们中间熘走。
合作的效果还是很显着的。
他们站成一排,遇到往外逃的鱼儿,它只能从这个人的脚边,窜到那个人的脚边。
来来回回,鱼儿就算耗尽力气也逃不出去。
反正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他们逮起扔到水桶里。
不往外逃的那些,随着他们一步一步往下赶,它们可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
等把它们聚拢在一起,它们就无路可逃了。
一条鱼被几个人围攻着抓起。
他们在这边捉鱼捉得“热火朝天”,小朋友们也没闲着,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徒手摸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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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非鱼塘里的小鱼小虾和田螺都不多。
阿晓摸到一条三四指宽的鲫鱼,前后左右一看,没人注意到自己。
他便自己弄出了点声响来,喊道:“摸到鲫鱼了。”
“哇,阿晓,你好厉害,这鲫鱼看起来是目前最大的一条了。”星星凑过去看。
“咦,是挺大一条。”
“是鲫鱼啊,我瞧瞧。”
把小伙伴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阿晓得意地笑了笑。
在小伙伴羡慕的目光中,他把鲫鱼放进了一旁的小水桶里。
捉完鱼准备上岸的蒋非目睹了全程:“……”
塘里的草鱼、鲢鱼、鳙鱼、鲤鱼捉完,大人们先后上了岸,只剩下小朋友们待在下面。
他们名为捉鱼,实为玩耍。
塘里的淤泥比较滑,白露不小心滑了一下,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爬起来后,裤子上都是泥浆,脸上也被溅到了泥浆。
“白露,你咋成一只小花猫了,哈哈。”阿晓在一旁笑得开心。
白露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然后趁他转身不注意时,抓了一把泥浆抹到了他脸上。
“白露!”阿晓大声喊道。
“哈哈,阿晓,你个大花猫。”雷子看了,放声笑了出来。
“白露,你有本事别跑。”阿晓追了过去。
“我没本事,我得跑,你有本事追上来啊。”白露麻熘地跑到了塘边。
“追就追。”
阿晓追着追着,瞥到一旁的雷子,眼珠子一转,把水上的泥浆招呼到了他衣服上。
不往脸上招呼的原因是雷子长得高,阿晓远远够不着人家的脸。
“阿晓,你长胆子了!”
雷子简直不敢相信,有幼儿园的小屁孩敢偷袭自己。
一时间,整个鱼塘乱成了一锅粥,都是小朋友们边追边喊的声音,以及一阵阵笑声。
齐春花和陈小梅、郑丹乐几人站在塘边闲聊。
她转头看到孙女成了泥猴子一只,浑身都是泥浆。
“白露,你看看你成啥样了,今天的衣服自个儿洗。”齐春花大声喊道。
陈小梅往星星身上一看,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星星抬头刚好跟奶奶的视线相对,她喊道:“奶奶,今天的衣服我自己洗。”
孙女这么自觉了,陈小梅还能说啥。
一旁的蒋非清点了一下两个大水桶里的鱼。
一共有34条,其中有2条鲤鱼,5条鲢鱼,1条鳙鱼,其它的是草鱼。
蒋非让下塘帮忙捉的人一人拿一条。
梁军荣、梁军良、白川豪等人推拒了几下,最后还是各自拿了一条。
有些一家两个人都下塘帮忙了,他们也只拿了一条,不好意思多拿。
提回家的二十几条鱼,蒋非给马毅、汪来鸿和季展霖各留了两条。
再自家留三条,给四叔家拿三条,剩下的都给了大伯,随他留着吃,或者成为农家乐餐桌上的美食都行。
大人们各自提了鱼离开。
过了十点钟,太阳一下子勐烈了起来,塘里的泥猴子一只接着一只爬上了岸。
星星提着鞋子跑了回家,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连头发上都沾了泥浆。
坐在客厅的蒋非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果然,地板上留下了一串泥脚印。
星星跟着回头,看看泥脚印,又看看手里拎着的鞋子。
她讪讪笑了笑,解释道:“脚又脏又湿,穿着鞋子好滑。”
“你下次可以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洗干净脚再进来。”蒋非说道。
星星吐了吐舌头。
“泥猴子回来啦。”
陈小梅走了进来,推着孙女去浴室:“快点去洗头洗澡,奶奶给你拿衣服过来。”
蒋非拿了拖把过来拖泥脚印,顺便搞了一下卫生。
他从鞋架下面清理出女儿的两根发绳和一个发夹。
又从沙发底下清理出几个纸团、几根发绳、几根牙签。
陈小梅出来一看,说道:“哎呀,你都从哪找到的。”
“我就说奇了怪了,怎么每次要给星星扎头发,发绳就找不到了。”
“有时明明晚上睡觉前还看到了,睡醒找不到了,不翼而飞。”
“那你得问家里的两只猫了,从鞋架和沙发底找到的。”
蒋非指指放桌上的东西:“还有纸团和牙签,这不都是它们喜欢的玩具嘛。”
“难怪呢,原来是家贼!”
陈小梅把发圈和发夹挑了出来,拿去洗干净晾在窗台上。
……
蒋非下午到山上运了一批鹌鹑蛋下来,发现小朋友们又聚在自家院子里。
他们准备去鱼塘边上的小竹林里抓竹象,上午他们都看到竹象在飞了。
竹象,也叫做笋虫,是一种大型的甲虫。
笋虫会把卵产在笋梢部,孵化出来的幼虫在笋内蛀食。
幼虫老熟咬破笋壳入土做茧,经15天左右化蛹。
他们要抓的竹象是羽化后的成虫。
成虫赤褐色,头管黑色,细长如同大象的鼻子可自由转动。
前足腿节和胫节有利刺,胫节镰刀状,如同螳螂。
蒋非小时候喜欢抓了竹象,用一根细线绑住它的一条腿,把它当风筝放,还可以当夏天小风扇。
它飞着转起圈圈来,跟踩了无敌风火轮似的。
要是把竹象的翅膀剪掉一点,它还会贴地飞行。
等它飞累了,飞不动了。
蒋非会把它扔到厨房里,等到烧火做饭的时候,拿火钳夹起,埋进刚烧出来的草木灰里。
过一会刨开,香味诱人,去掉外面焦黑的壳一咬,老香老香了。
竹象的一生几乎都在竹子上度过的。
幼虫和成年竹象都靠着吸吮竹子的汁液、吃竹子和吃竹笋为生,听起来特别“绿色”。
带着这种想法,吃起来就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