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吗?这都十一点了。”杨婉晴看了眼时间,别有意味的道:“梁总确实好耐性,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去忙公务。”
“总得要生活啊。如果我没有企业,或许会跟杨小姐预想中的一样,但还有几千人跟着我吃饭,我想停,停不下来。”面对杨婉晴的质疑,梁欢镇定的道。
杨婉晴知道说不过梁欢,便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一摆头道:“走吧,上车,我带你去看看你朝思暮想的邓绍深。”
梁欢看了眼杨婉晴的两门小跑车,道:“我还是跟着你吧,你的车坐不下三个人。”
“说让你的秘书去了吗?”杨婉晴道。
梁欢一愣。
“看完邓绍深,你还要跟我去家里的,你觉得带着秘书方便?”杨婉晴道。
梁欢看了眼刘岚,刘岚眨眨眼,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杨婉晴一笑,道:“我觉得,有些事儿,其他人知道的越少,对她越好,你说呢,梁总?”
梁欢眉头紧皱,确实,这种事儿还不知成败如何,杨家那边也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但让刘岚自己一个人……
“哎呀,行不行,不行就别去了。”杨婉晴忽然不耐烦道。
梁欢沉下口气,对刘岚道:“你先回楼上去吧。下午我就回来了,你哪儿也别去。”
“梁总……”
“就这样。”梁欢给了刘岚一个眼神,上了杨婉晴的车。
杨婉晴得意的撇嘴一笑,白了眼刘岚,上车启动车辆。
梁欢看着车外的刘岚,挥手示意她赶紧上楼,自己没事儿。
杨婉晴看见了,仿佛受到了刺激,深踩一脚油门,小跑车嚎叫着冲出了小区。
路上,梁欢悄悄缓口气,伸手抓过安全带系上。
“你对你这小秘书还挺好,不怕你那老婆吃醋?”杨婉晴一边开车一边道。
“呵呵,我们只是工作关系,我爱人相信我。”梁欢道。
“哼~”杨婉晴冷哼一声,又是一脚油门下去。
梁欢白了眼对方,心说三十几岁的女人,火气怎么这么大,更年期提前了?
杨婉晴开着车,七拐八绕,在市区里绕了好几圈,才从市区向外走。
梁欢暗笑不已,丫的,你当我第一次来深圳啊。在这里,我可能比你还熟。
此时的特区,还有很多地方是荒草坡,有的地方,已经用建筑挡板给围起来了,但还没有开工建设。跑车就行驶在荒地和未开工建设的工地之间的小路上,不时有流浪汉闯入他们的视野。
虽然这里跟二十一世纪完全不一样,但梁欢依然记得这里的位置。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的房地产主要是做什么的?
抛开那些需要推敲、研究的政策,其实非常简单,就是炒地皮!
早期做房地产就是炒地皮起家的。
万科是、冯伦的万通也是,潘十亿的红石实业也是。
毕竟,当下来说,国内刚刚经过了八八年的并轨,内耗严重。这里的内耗不仅仅是商品,还有经济上的。比如三角债、多头债务。
去年,比倒爷更火的职业是什么?
职业催债人。
并轨之后,市场爆发,倒爷横行,价格一飞冲天。企业承兑信用又随着市场,跟坐滑梯一样嗖就到底了。
看似火爆的市场,全是白条经济。等国家开始整顿,都傻眼了。
流动资金不足资产的十分之一,外债不少,应收款也不少,应收款减去外债还盈利不少,但就是没钱。
处理三角债,还是全国性的,这种事儿,要等到九二年之后才行。因为九一年之后,朱总就从上江调去了京城,主抓经济建设问题。
正是因为前年加上去年还有国家的整顿,让市场冷了下来。但南方这边的政策还在继续,开发依旧进行着,但投资人少了。所以,出现了大批地皮闲置的景象。
不超过两年,三角债务理清,意识形态结束,国家重新调整改革开放的力度,这里将会重新繁忙起来。
七拐八绕,梁欢真的有些摸不着北了,又过了半个小时,杨婉晴将车开入了一个类似于盆地的山沟之中。最终,在一处简陋的门房前停下了。
梁欢下车看了眼周围,暗道真绝啊。
四周都是高地,要么就是树林,正前方是海,你找不出任何一个可以分辨方向或者是定位的建筑物!
他看了眼宽阔的海平面,不由得眉头一挑,这里可是天然海上运输的绝佳地点啊。
隐蔽、地理位置开阔,而且是浅滩区,大船过来,小舢板接货,运到这里来就能进入国内啊。
杨婉晴看了眼梁欢,上前敲敲门。
“谁!?”屋内传来警惕且低沉的声音。
“我。”杨婉晴拢了拢风衣,抱着臂膀道。
“是大小姐呀,马上来。”那声音立刻变得巴结起来,随之听见了锁头响动的声音。
紧跟着,门开了,一个留着胡子的大汉,穿着背心出现在门口。
“大小姐。”
杨婉晴点点头,一句话不说,指指梁欢。
梁欢跟了上去,路过大汉的时候看了眼。
皮肤黝黑,发际线很高,扎着马尾辫,露出的肩膀上肌肉清晰可见,相当壮。
这人是常年在海上的。
梁欢对这人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常年在海上生活的人,皮肤都比较黑,这种黑跟国内劳作的那种黑还不太一样。海水中的盐分加上太阳的直晒,黑得异常均匀,黑中还带点红。
那大汉看了眼梁欢,并没有说什么,但梁欢感受到了这人身上的那种杀气。
走过一个黑洞洞的门廊,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二层的小破楼。杨婉晴还没进门,房内的人已经把门打开,齐声点头叫了声大小姐。
梁欢跟着进去了,进去之后又是吃了一惊。
屋内竟然有十几个人,个个眼神阴利,桀骜不驯。屋里的墙上,直接挂着自动步枪、散弹枪之类的。墙角,还摆放着一堆酒瓶子,每个酒瓶子上还塞着布条。
燃烧瓶~
梁欢咬了下嘴唇。
“跟我走。”杨婉晴右拐上了楼梯。
梁欢行走在这些人中间,感觉自己就跟待宰的羔羊一样,每个人的眼神都跟刀一样,令人生畏。
二楼到了,杨婉晴推开一扇门,屋内,一个黑黢黢的女人正在将食物打碎,灌入一个袋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