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基是个老狐狸,每一句话,都能准确击中林恩娜的心坎儿。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正符合了她当下的心态。
抓在自己手里,才是自己的,其他的不重要。
都说无欲则刚,在现实中确实如此。如果林恩娜没有自私的想法,也不会让李兆基找到她的软肋,轻而易举的就把她给说服了。
当然,人都是自私的,但要看哪方面。如果自私被欲望所驱使,那将会蒙蔽双眼,看不到最真实的一面。
林恩娜不说话,李兆基感觉已经稳操胜券了,断了顿,道:“林小姐,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不想跟我们合作,那我们之前的项目都可以取消,随时都可以。”
“如果您想合作,那么,我还会帮助你,甚至,可以帮你完成最后一步。”
林恩娜听得有些蹊跷,但又似乎能够感觉到什么。
“李董事长,你要怎么帮我?”
“呵呵,林小姐,那就要看你的态度了。”李兆基神秘道。
“我的态度没有变。倒是李董事长,您怎么知道如何帮我?”
“简单。林小姐面临着什么,我就能解决什么。林小姐,仔细想想吧,如果决定了,我会送一份大礼给你。”李兆基说完,挂断了电话。
林恩娜疑惑着挂断了电话,琢磨着李兆基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面临着什么?
我面临着股权不到位啊。如果有了梁欢手里的股权,完全可以无视其他董事的反对,推进整个计划的进行啊。
因为有了梁欢手中的股权,她在兆辉国际就有了百分之四十以上的绝对话语权,占比最大!
梁欢?
林恩娜忽然明白了什么,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这样的话,那钟叔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李兆基一直在自己背后悄悄的用力。昨晚上的事,李兆基早就知道了,他早有准备!
现在的梁欢应该在……
她不敢想象下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整个计划就是个阴谋。而李兆基狡辩了那么多次,最后却告诉自己这个,是为什么?
他不怕阴谋败露?
还是,他确定自己会入局?
林恩娜忐忑不安的站起来。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触手可及。但在黑洞的边缘,是她想要的一切。
股权、声望,以及证明自己的机会!
那个陷阱真的存在吗?
不,它是虚无的。
大浪湾的地产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低价上涨了百分之七,民众对大浪湾的期待值特别高,即便是陷阱,那也是一个有保障的陷阱!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欲望战胜了理智。
林恩娜决定搏一搏,但在这之前,她要跟李兆基通话,确定李兆基手里的王牌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
这时,她冷静下来。
跟李兆基的通话,可以延后一些,等托马斯的消息回馈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回到跟钟叔分开的那一晚,梁欢躺在狭小的空间里,车身剧烈晃动着,混合着海鲜腐烂的臭味,令他有种想吐的感觉。
忽然,车停了下来,零星的敲击声隐隐约约传来,只不过停留了几分钟,面包车便再次上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身颠簸地更加剧烈,梁欢已经顾不上想其他的,抱着头在在狭小的空间里忍受着。
许久之后,面包车终于停了下来,梁欢大口喘气,像是刚从地狱里回来一样。
车门打开,盖板上的海鲜框子被一件件挪开,随之盖板也被掀开。
梁欢眯起眼,看向那人。
看身形是个年轻人,这让他有些诧异。
在上车的时候,他没有看到司机,只知道钟叔找来的都是老头。
“起来,到地方了。”那人道。
梁欢艰难的爬起来,然后跳出车外。
来到外面,他暗暗吃惊。现在,他正身处一个简陋的鱼码头,码头上海拴着一条小舢板。
偷渡回去?
梁欢眉头微皱,随即明白了钟叔的意思。
不经过边检,悄悄地回到特区,应该不会被林恩娜所察觉。
“伙计,我们从哪儿上岸?”他问道。
那人看了眼梁欢,撇嘴一笑道:“这不需要你知道,我们只管把你送到地方。”
梁欢觉得有些怪异,但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是钟叔找来的人,就没有太多的怀疑。
“阿辉,开船啦。”那人向船上喊道。
低矮的驾驶室里,一个瘦的跟罗锅一样的年轻人叼着烟出来,看了眼梁欢二人,挥挥手。
“走吧。”那人推了梁欢一下,梁欢没有怀疑,踩着崎岖不平的小路上了船。
阿辉启动柴油发动机,小舢板发出滚滚黑烟,那人没有上船,而是在岸边解开了缆绳。
梁欢担心钟叔的安危,临开船前道:“这位老兄,你知道钟叔那边怎么样了?”
那人看了眼梁欢,道:“很好,放心吧。”说完,用力蹬了一脚船身。
小舢板缓缓驶离码头,渐渐地,陆地成了一条黑色的线。梁欢站在船头,看着夜色下的山脉,感慨无比。
希望钟叔没事吧。
几个小时过去了,梁欢坐在船头,惆怅的看着海面。这时候,陆地已经看不见了,天边已经微微发亮。
他看着即将初升的太阳有些出神,忽然,他发现了不对劲!
太阳从东方升起,而特区在西面,偷渡回去必然是这个方向,怎么船却一直在往南边开?
向南的话,那不离陆地越来越远了吗?
他惊讶的站起来,看了眼太阳升起的方向,又辨别了下船头行进的方位,确定船就是往南边开的。
不对头!
他看了眼开船的小哥,赫然发现,他的驾驶室下面,放着一把枪!
怎么回事儿?
钟叔不会骗自己的呀。
梁欢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虽然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危机感越来越重。
不能再待下去了,要跑!
他看了眼海面,随即放弃了这个想法。他会游泳,但此时已经离开岸边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距离起码上百海里了,海水的潮汐、洋流会让他永远到不了岸边。
梁欢冷静下来,咳嗽了一声,踩着晃动的船帮,走到驾驶室门口,敲了敲窗户。
开船的小哥看了眼梁欢,打开一条缝。
“伙计,什么时候到陆地啊,我们在哪儿上岸?”梁欢故作轻松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