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远将宴嘉怡抱到宴会厅外的椅子上，然后俯身过去，帮她脱掉高跟鞋。
宴嘉怡神色有几分尴尬，想要把脚收回去，赵慕远微微用力，“别动，你的脚踝肿了，我看看伤到骨头没有。”
赵慕远单腿跪在地上，他将宴嘉怡的小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试着按了一下，“这里疼不疼？”
宴嘉怡有些恍惚，好像隔着时光，看到那个小心翼翼呵护着她的男孩儿。
她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见她哭了起来，赵慕远急忙松开手，“嘉怡，很疼吗？”
宴嘉怡摇摇头。
赵慕远心疼地帮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柔声哄着她，“不哭了，好不好？”
她也不想哭，可就是止不住。
她忽然有些后悔，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如果不说的话，也许他们还能像之前一样。
是她太贪心了，把一切都搞砸了，也把哥哥弄丢了。
赵慕远重新把人抱了起来，把她送回了公寓。
宴嘉怡躺在床上，保姆去熬醒酒汤。
赵慕远翻了药膏出来，帮她涂到脚踝上。
宴嘉怡哭得头晕，加上喝了酒，脑袋昏昏沉沉，已经睡着。
看着她眼角挂着的泪滴，赵慕远伸出手轻轻地帮她擦掉，宴嘉怡忽然握住他的手，像只小猫一样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轻声地呢喃，“哥哥，别丢下暖暖，好不好？”
……
余泽秋醒过来的时候，人在别墅，已经是次日的清晨。
余薇守在他的床边，见他醒了，总算松了口气，“小秋，肚子饿不饿？妈妈去给你煮碗面。”
一夜未睡，余薇的面容有些憔悴。
“妈，你去睡会儿吧，我没事。”
“没关系，妈妈先去给你煮面。”
余薇下了楼，正好碰到宴文洲回来。
“暖暖还好吗？”
“没什么事，赵慕远在公寓陪着她。”宴文洲看了一眼楼上，“小秋呢？”
“已经醒了，我去给他煮面。”
宴文洲走到她身边，帮她捏了捏肩膀，“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去补个觉，我来煮。”
余薇握住他的手，犹豫着问：“宴文洲，你怪我吗？如果当初不是我执意收养小秋，也许暖暖现在就不会这样痛苦……”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暖暖会喜欢上小秋。
她甚至不敢去想，小秋对暖暖又是哪种感情。
“老婆，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必要再去纠结。”宴文洲柔声劝她，“小秋跟庞淼已经订婚，嘉怡就算难过，也肯定可以走出来，事情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宴文洲吻了吻她的发顶，“快去休息，不要再胡思乱想。”
余薇回了卧室，宴文洲走进厨房，煮了一碗清汤面，端进了余泽秋的卧室。
余泽秋看到他，站起身，“爸。”
宴文洲把面放到一旁的书桌上，“趁热吃。”
余泽秋坐到书桌前，笑着说：“已经好久没有吃过您煮的面。”
“婚已经订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按照您跟我妈之前说的，毕业后回国发展。”余泽秋声音很轻，“爸，您觉得让暖暖出国一段时间怎么样？”
宴文洲眸光顿了一下，他确实也有这样的打算。
“我回国后，她应该不是很想见到我。”余泽秋说着，咳嗽了几声，“您也知道我的身体状况，最多也就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到时候，就告诉她，我是因为意外死亡，她应该会好接受一些。”
宴文洲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向房间外走去。
余泽秋站起身，“爸，对不起。”
宴文洲脚步顿住。
余泽秋声音沙哑，“我辜负了您跟我妈这些年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不是一个好儿子，更不是一个好哥哥，真的很抱歉。”
“小秋，我跟你妈从来没有后悔过收养你。”宴文洲打开门，“时间还早，吃完面再休息一会儿。”
房门关上。
余泽秋坐回到椅子上，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碗里。
在全世界都将他抛弃的时候，是妈妈把他从泥潭里拽了出来，帮他擦去满身的泥污，给他温暖，给他活下去的希望。
而暖暖是妈妈跟爸爸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他怎么敢，又怎么能去触碰她？
公寓里。
宴嘉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这一觉她睡得有些沉。
掀开被子下床，脚踝处还有些疼，不过没伤到骨头，还能走路。
她洗漱后，走出卧室，王阿姨见她出来，担心地问：“暖暖小姐，头还疼吗？”
宴嘉怡摇摇头，厨房里传来动静，她有些诧异，“谁在厨房？”
“赵先生，他说要亲自给你做早餐，都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了。”
“你说赵慕远吗？他没走？”
“昨天夜里，你吐了一回，赵先生担心你身体不舒服，就在客房住了一晚。”
宴嘉怡拍了拍脑袋，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印象。
厨房门打开，赵慕远端着新鲜出炉的煎蛋出来，“嘉怡，你起来得正好，早餐好了，可以吃了。”
赵慕远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把东西放到餐桌上接通。
袁正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赵慕远！半个小时之内，如果你再不给我滚回医院换药，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赵慕远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妈，我都跟你说了，我已经没事了！”
“你说没事就没事？那还要医生做什么？你是不是一天不气我，你就浑身不舒服！”
赵慕远向宴嘉怡尴尬地笑了笑，拿着手机回了厨房。
宴嘉怡坐到餐桌旁，看着赵慕远做的心型煎蛋，除了焦一点，好像……她夹起一个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然后悄悄地吐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做饭比她做的还难吃。
赵慕远摘掉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嘉怡，我得先回医院一趟。”
宴嘉怡犹豫了片刻，叫住他，“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