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悦心里一顿,转过头咧开嘴:“哥哥。”
何天依从座上站起来,缓缓退到一边面对身后的人,朝他们点头微微一笑。
两人只觉眼前一亮,那张素白的面容上展露着纯净无暇的笑容,耀眼得如星光灿烂。尽管她没有沉鱼落雁之容,但她那清澈的眼神、干净的笑容、飘然的长发结合白色的连衣裙无端散发出一种恬静独特的气质。
两人看得有些惊呆了。
庄子悦兴奋地告诉何天依:“天依老师,这就是我哥哥庄子航,这是丁落声哥哥。”
本来何天依昨天就应该见到庄子航的,但却因为昨天庄家为了迎接庄子航的归来而没有让何天依过来。
庄子悦是认识丁落声的,有时放暑假庄子航和丁落声会回国,丁落声去庄家的时候见过庄子悦。
丁落声眨眨眼:“子悦,一段时间不见,你又长高许多了,人也漂亮许多了。”目光转向何天依,“这位美女是你的老师?”
何天依心里骤然对这个声音生出异样的感觉,但她可以肯定,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噢,”庄子悦怪叫一声,跳过去拉着何天依,“哥哥,落声哥哥,这是何天依老师!天依老师可好玩了。”
丁落声刚才在路上只闻声未见面,他一直想知道能说出那些话的女孩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如今终于得以见到,他笑着说:“能见到天依小姐的真面目,真是非常荣幸的事。”
她被传说很久了?何天依笑笑:“丁先生这样说是抬举我了,谢谢你,能认识这么有风度的丁先生也是我的荣幸。”
“彼此彼此。”丁落声也笑。
庄子航挂上标准的笑容伸手:“天依小姐,你好。”
庄子悦立马箍着何天依双手,一双眼睛乌溜溜在自家哥哥身上转,很有种不信任的意味:“握手就不用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吃天依老师的豆腐。”
庄子航面色一黑,这妹妹肯定不是他的。
丁落声和何天依都笑了。
庄子航摸摸庄子悦的头:“你这小鬼头,怎么这么说哥哥,哥哥是那样的人吗?”竟然这样落他的面子,她究竟是谁的妹妹?
“谁知道?”
那两位笑容更深了。
庄子航也不恼怒,换上一副惋惜的样子:“可怜啊,有人每天晚上有一大堆作业要做,星期六日还要弹古筝跳拉丁舞练钢琴,以后来要学民族舞!实在太可怜了!”
“哥哥你昨晚说过什么我可都记得。”庄子悦有恃无恐。
丁落声在一旁饶有雅兴地观看。
“你弹得出吗?”庄子航挑眉。
庄子悦笑了:“哥哥,昨晚我是不是这样问的:是不是只要明天我的钢琴弹完曲子之后掌声热烈,你就让妈妈改变主意的。”
庄子航回味了一遍这句话,脸黑了,居然跟他玩文字游戏。但他也有筹码,笑道:“如果你今天不弹,那就等着明天学民族舞吧!”
“我弹的钢琴连猪听了都没胃口,你确定要我在你同学面前丢这个脸?”庄子不慌不忙,看看丢的是谁的脸?
庄子航败阵。
何天依却赶着划清界线:“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慢慢朝前走,竟是往大门的方向。
庄子悦一把拉住她:“天依老师……”
何天依只得站住,却神情淡漠抿着嘴不说话。
丁落声和庄子航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帮这个忙,而且神色坚决。
庄子航立刻道:“天依小姐,你放心,演奏的价钱我会按外面的两倍算给你。”
何天依脸色恬淡态度坚决:“那我更不能弹这个琴了,我视金钱如空气。我是答应子悦帮她弹一首曲子,但我没答应在你同学面前弹。”
“天依姐姐。”庄子悦可怜兮兮喊道,“你知道我琴弹得怎么样的,你真的舍得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吗?”
何天依不为所动。
“天依姐姐,你知道我学钢琴是妈妈的主意,可你不知道学古筝也是妈妈的主意,只有跳舞才是我自己喜欢的。你能想像我这么一个好动的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弹古筝有多艰难吗?就像学钢琴一样,不管我多么不情愿我都必需接受。这些我都认了,可我没想到妈妈竟然又动心思让我学民族的舞。我知道她是为了我的将来,可是我真的不想学了。我觉得我学这几样已经够了,我不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我只要像你一样过得简单快乐一点就可以了。”
很难想像一个八岁的孩子能说出这番话,虽说言语间略有不足,但胜在能打动人心。
何天依若有所思,很明显决心已经动摇。
丁落声看她有些动容,于是趁热打铁:“天依小姐,你作为子悦的老师,你应该知道她平时要学的东西有多少。她只是一个孩子,这些对她来说确实有些沉重。但是她拒绝不了,所以她只能去接受。她现在的年纪还不懂得怎么去表达她的无奈,很显然她是不开心的。看得出你跟她的感情不一般,你应该也舍不得看见她每天闷闷不乐吧?”
何天依神情已经松懈,刚才的决绝几乎微不可见了。
“既然我们改变不了她父母,如果能帮得到她,何乐不为呢?她骗你是不对,但她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只有你能帮她了。”丁落声这话说得有些严重,其实还不至于如此,但是何天依已经被他绕进去了,假如她反应过来,那就真的没人弹琴了。
何天依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显得十分为难,欲言又止。
庄子悦知道何天依容易心软,她拉着何天依的手轻轻摇了摇:“天依姐姐,你一向都助人为乐,乐善好施,你就帮我弹一曲吧。”
这成语用得不错!何天依犹豫再三,叹气:“就一首。”
庄子悦手舞足蹈:“天依姐姐万岁。”
丁落声和庄子航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