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母一脸狐疑地看着庄子悦逃跑的方向,继而走到庄子航的门口看了看,停在那里听了一会,不觉得他的通话有何特出,拢了拢眉头走开了。
庄子悦伤神费脑地趴在床上,两手托着脑袋,双脚悬在床边随意的踢着,有一拍没一拍地打着拍子。
她前几天问高小波知道不知道同性恋,高小波趾高气扬地答她,当然知道,并且还炫耀般告诉她一个同性恋的新名词,叫同志。这个名字和战争片里的战士们一个名字,然而为什么叫同志,高小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根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哥哥和落声哥哥的之间的对话正常,两人见面也是循规蹈矩的,怎么看也不像同志。难道是天依姐姐搞错了?可是天依姐姐明明几次亲耳所听,怎能错得了?该不会是哥哥他们正面一套背面一套吧?可她已经很小心地监视——好吧,就是监视。为什么还是一点大的发现都没有?没有大的发现却有小发现,她看见过一两次哥哥搭着落声哥哥的肩膀。
“唉,怎么办怎么办?”她把头埋进被子里,两手挥打被面,“一定是天依姐姐弄错了,他们不可能是同志,不可能。”她霍然抬首坚定的说,一下子又焉了,喃喃道,“可他们没有一个能证明自己,两条光棍儿。只要你们带个女孩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相信你们,我保证绝不揭发你们。”
“你要揭发谁啊。”妈妈的声音忽地在耳边乍响。
庄子悦“啊”的大叫一声,弹跳起来,惊魂未定:“妈……妈妈,你进来也不敲门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我已经听你自言自语的说半天了,你说谁是光棍啊?”庄母抱臂好整以暇瞟女儿,她在门口站了很久,也不知道你女儿沉思些什么竟然没有察觉。后来又听见女儿对着被子非常苦恼的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就走进来了。
“你把话完完整整的跟我说说,我或许能帮帮你。”庄母坐在床边准备洗耳恭听。
庄子悦恼羞成怒,气得脸儿红如火:“妈妈你真讨厌,你怎么可以偷听人家说话,一点礼貌都不讲,你出去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你。”把脸别过一旁,一半是惊慌妈妈真的听见了她说话,一半在防阻妈妈会问下去,想以此欲盖弥彰。
庄母偏偏不为所动,端出优雅玩味的笑容:“不就是不小心听到你说了几句话嘛,这样就讨厌我啦?那你准备什么时候不讨厌我?你想买一双跟你们班梁静美一样有闪光的高级滑轮鞋的时候?还是你想要qq小拉箱的时候?还是……”她话还没说完,庄子悦已经跳下床拉她往门外走。
“妈妈你好烦啊,你出去你出去,我不想听见你说话,一个字也不想听。”她拼命拉拼命拽,好在庄母似乎没有阻止她的意思,要不然凭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如何能将一个身量高挑的人轻而易举的拉走。
庄母站在门口对门里的庄子悦说:“子悦,你还没把事情告诉我呢,你说出来……”
“没有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听错了,我要睡觉了,妈妈晚安。”庄子悦“砰”一声把庄母关在门外,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庄母拧了拧门柄,意料之中的从里面反锁了,敲敲门:“子悦,子悦,你开门啊。”
门里半点反应也没有,她也不勉强,转身走开。
她这个女儿她是最清楚的,硬的不吃吃软的,如今她正在气头上任谁也甭想从她口中挖出丁点儿东西。等她火气过了再慢慢跟她磨,顺便承诺给她点好处她自然会乖乖的把什么都交待了。
对于这点庄母非常有自信。
庄子悦事发东窗般火急火燎的打电话给何天依,跟她说不好了,出事了。
何天依接到电话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庄子悦哀声叹气:“我妈妈知道了我哥哥跟落声的事了。”
何天依大吃一惊:“她是怎么知道的?”
庄子悦于是迫不及待的还原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何天依听完大大地舒了口气,还一并翻了个白眼:这小鬼真会吓唬人!万一这事情真的曝露了让他们两人如何对面家人朋友?他们的家人朋友会怎么看他们?他们会否怨恨她这个始作俑者?唉,果然是节外生枝,这算不算她自毁诺言的报应呢?还好事情还没到尚在控制之中,还能补救,还好还好!
“你妈妈只是不清不楚的听了几句,她应该没有完全知道整件事,所以你不用太担心,你该操心的是她会用什么方式让你招供,她既然已经起疑,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被你忽悠过去。”
“放心吧,我一定……有个成语是不是叫宁愿不屈?”
“是宁死不屈。”
“那我就宁死不屈。”
“只要你不把事情说出来就没关系,还有啊,以后不要再去偷听你哥哥打电话了,这是很不礼貌的。”还有——害怕你偷听之后胡思乱想胡言乱语,后果不堪设想啊!
庄子悦表达了她的不情愿:“可是我真的很好奇,想知道他们是怎么相处的。我还有一种感觉,好像他们不像同性恋,他们都不说情话,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抱在一堆。”
何天依听到最后一句脸蛋悄悄刷红了,童言无忌啊,这种话连自己都不可能毫无顾忌的说出来,她倒是说得像没看见他们吃饭那样顺溜有!不能跟她讨论这个问题了,不然会教坏她的!
“你都说了他们是同性恋,这事本身就见不得光,怎么可能在你面前说情话,还抱在一堆。这种问题咱们以后别再讨论了,你在家也不要去盯着你哥哥他们不放了,万一就因为你的好奇心泄露了他们的事,你忍心看着你哥哥和落声哥哥被爸爸妈妈赶出门,有家不能归吗?”她承认这里面有夸大欺骗成份,因为事实她也不知道后果会如何!
庄子悦惊惶失措:“这……真有那么严重吗?”
何天依斩钉截铁:“当然,你们家这种名门望族是最看重面子的,他们会觉得你哥哥丢了他们的脸面,为了保全家族的荣耀就只能牺牲你哥哥了。”对一个可能不懂得轻重的小女孩,只有下猛药才有效。
庄子悦沉吟不决:“好吧……我尽量。”
何天依:“……”怎么感觉自己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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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晚上,庄家。
庄子悦正在三心两意地写作业,正是因为不专心,作业本总是写了又擦,擦了又写,纸都快要擦穿底了。
这时,窗外一阵低沉的汽车启动声由远至近,渐渐清晰。
庄子悦顿时精神为之一震,扔下铅笔就跑去窗口边往下张望,一眼就认出了丁落声的车子。眼珠子乌溜溜的转了两圈,便打定了主意。
她走回去桌边心不在焉的晃着脚,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过去看动静。
二楼露台,庄子航和丁落声对桌喝着啤酒聊天。
“不是我说你,你这两年也太对不起你爸了,如果你两年前就像今天这样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你爸晚上睡觉都会笑醒了。”庄子航将手中的那罐啤酒倒了一口,然后又说,“不过和之前对比你算是朽木可雕了,你爸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不会懊悔当初的态度不够强硬。”
丁落声轻笑着转了转握在手上的啤酒,慢慢地喝了两口:“你这话太冤枉我了,我的心思可一直都放在工作上,只是没那么重视“望远”而已。”
庄子航摇头瞥他:“你那是工作吗?那最多只能算是你的一项喜好。”
庄子悦趴在通往露台的门口处露出半截脑袋,眼睛明亮如星,耳朵不遗一字的接收外面传过来的每句话。
怎么还在说这些无聊的工作,她急躁的撅起嘴巴,不满的瞪他们。真是工作狂,难怪不喜欢女孩,一天到晚说工作,做工作,上哪儿去找女孩喜欢。
仿佛他们听见了庄子悦的腹诽,很快就转变了一个她喜欢的话题。
只听庄子航说:“我怎么能跟你比,你现在是如鱼得水,把公司的事搞得漂漂亮亮的,就算你每天到公司走一下过场你老子也不会对你吹胡子瞪眼,你的喜好副业仍然做得风生水起,这样的生活现在对我来讲是可望不可及啊。”
“尤其是有两个人给我作生活的调料,的确让我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哟,这可新鲜。还两个人?让我想想,江文双应该算一个,另一个又是谁?你什么时候又多一个仰慕追求者?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丁落声想到那个仰慕追求者让人猜不着想不透的行为举止,嘴角不由染上高深的笑意:“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庄子航兀自提高音量:“你昨天才知道的?你最近的桃花运可不是一般的旺啊。那女孩长得漂亮吗?身材如何?妖艳型还是清纯型?”